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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3:52:45 作者: 翻雲袖
    是域。

    於觀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他仔細地看著眼前的牆壁,恍然道:「我知道了,這座木屋就是入口。」

    未東明:「你知道什麼了???」

    第170章

    其實要說傳送法術,倒也並非沒有。

    劍閣的水牢與冰獄就是兩處截然不同的所在,只是這類術法通常要巧借山水的自然之力,與凡人所制的機關非常相似,都需要在建造之前先定位,而且距離必定極為相近。然而如今遭遇種種正如崔嵬所言,所謂水性無常,地宮本就是一處自由移動的活泉眼,除了一次次重複尋找,根本沒有辦法確定它會飄蕩到何處。

    倘若這只是一口深潭,倒也罷了,偏偏這是一條大江,綿延千里不止,未東明實在想不通什麼法術能做到這個地步。

    於觀真蹲下身來查看牆壁上的火蛾蠱,突然發覺牆壁上這些火蛾並不是真實的昆蟲,而更像是一種顏料,似乎是血液與一種奇怪的粉末調和而成的,他一邊觀察一邊漫不經心道:「你聽說過苗疆的大巫祝嗎?」

    「聽說過。」未東明不明所以地跟著他一塊兒蹲下來,「塵艷郎說他很討人厭。」

    於觀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他想起自己在苗疆的種種遭遇還心有餘悸,然後將聖山的事跟未東明說了一遍:「苗疆的大巫祝體內有一種神血,用神血之力可以打開域,他利用域將九座山連在一處,無論你從哪座山爬起,最終都會抵達同一個地方。」

    這的確駭住了未東明,縱然大山不長腳,的確沒辦法自由移動,可苗疆地形遼闊,那九座聖山分布不一,本身就打破了傳送術法的限制。

    「而且域並非如尋常的術法那樣,它本身就是一個空間。」於觀真若有所思起來,「鏡花水月,它不需要知道位置,只是將兩個地方連接在一起。」

    舉個例子來講,傳送術法類似現代人坐地鐵,位置永遠是固定的,區別只在這會兒靠靈力,以後靠電能;而域則是直接將兩個空間連接在一起,它只有定位處,比如說另一頭是某輛地鐵的二號座位,不管當時地鐵到底是靜止還是移動,當人從域之中出來時,他一定就站在二號座位上。

    域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神通,在於觀真印象里能使用自如的只有大巫祝本人,然而他正因此等神力終身受困於苗疆,命運這種東西,有時候真是一場滑稽的玩笑。

    塵艷郎體內的神血是消耗品,根本沒辦法做到大巫祝那種地步,因此不得不在水底做一條通道。然而他能頂著千鈞水勢,在水底施展域,已足以令人驚嘆。

    於觀真看著陷入深思的未東明,不由得一歪頭:「奇了,你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嗎?這還是我從一個大夫那兒聽來的,這年頭做壞人都用不著看書的?」

    未東明幽幽道:「真是好問題,我也期望劍閣的冰獄隨我來去自如。」

    這讓於觀真一時語塞,他這才回想起來未東明是實打實在冰獄裡蹲了十年,而方小大夫也不是普通的尋常大夫,是被苗疆發過通緝令的男人。

    兩人無言地看了半天的牆壁,未東明又問道:「然後呢?」

    於觀真看向他,語氣溫和道:「還有什麼然後,沒看見我正在找觸發入口的機關嗎?」

    未東明:「……紙上談兵我也會,那你看出什麼沒有。」

    「嘖,算是有些眉目吧。」於觀真指向牆壁,「你來仔細看,這些火蛾看起來栩栩如生,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飛蛾,而是顏料,你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問題。」

    未東明湊過來仔細看了看,掂量掂量手裡發光的蛟鱗,沒所謂道:「還真是,不過也沒什麼稀奇的,蠱毒蠱毒,苗疆的蠱有千百種,活物死物都有。我聽說還有什麼石蠱,竹蠱,顏料也不奇怪啊,說不準塵艷郎就是防到這一手,若有人如我們一樣手持蛟鱗這等冰寒之物來此,火蛾蠱難以醒來,人就會找尋出口,難免摸來摸去,這時肌膚沾染到毒粉,頃刻間就能暴斃而亡。」

    「……」於觀真下意識收回隔空比劃的手來,無語地看向未東明,不過仔細想了想,覺得未東明說得也有道理,畢竟這人對塵艷郎的了解遠遠超過自己,於是道:「照這麼來說,門口已如此危險了,裡頭不知道是何等龍潭虎穴。」

    「怕了?」未東明覷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也用不著怕,咱們現在連入口都找不到,說不準只是白費勁,裡頭有多深的龍潭虎穴,都跟我們無關。」

    於觀真皮笑肉不笑:「聽著真讓人安心。」

    兩人扯了一會兒皮,愣是沒找出什麼東西來,而這時木屋忽然受到了大力的撞擊,震得整座木屋都晃動起來,牆壁上的火蛾蠱愈發明亮起來。

    未東明臉色大變:「糟了!快走!」

    兩人借著蛟鱗逃出木屋,只看到之前那尾怪魚不知何時回來了,正在瘋狂地撞擊著木屋,火蛾蠱就是受到它的攻擊紛紛覺醒過來,倘若未東明喊得再慢一些,他們就得面對內外夾擊,運氣好一些燒個皮焦肉爛,運氣差一點就成了鐵匠手裡的紅燒鐵片。

    兩人才游出不過半里,怪魚發覺他們二人蹤影,立刻發起了衝鋒,然而它似乎並無傷人之意,只是瘋狂地圍繞二人打轉,叫水波沖得他們倆頭暈腦脹。

    未東明狼狽逃出,又在水中浮浮沉沉了片刻,見著始作俑者不由得大怒,手中沸火滾開水面,燒出一小片真空,那怪魚極為警覺,見勢不好竟立刻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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