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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3:52:45 作者: 翻雲袖
畢竟他這人寧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
於觀真搖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想法,認認真真地繼續看起盒子裡的東西來,其實這些東西翻來覆去已經看過好幾遍了,他只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忽略的細節。
不過結果可想而知,什麼都沒有。
其實今日事情繁雜,於觀真晚上又跟未東明打了一架,已是又困又累,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很少跟人動手,每次動手都像是大學一千米測驗,累得像條狗,要不是這具身體素質絕佳,估計就不是自己走回來,而是被未東明拖死狗一樣拖回來了。
於觀真揉揉眼睛,決定在睡覺前仔細重看一遍地圖跟紙條。
未東明提出活泉眼地宮在移動的這個概念讓他有點不安,這讓所有的線索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矛盾點。
紙條的暗語與水脈圖如今已經清晰可見,定是直指活泉眼地宮,然而問題就在這裡。
按照未東明的說法,地宮在江水極深處,且水流湍急,他雖沒有真的受傷,但底下確實是兇險非常,難以靠近,否則他也不會回來。地圖裡並沒有塵艷郎修建的小屋入口所在位置,如果白城主當時真的一無所知,那他到底是通過什麼方法,又是怎麼發現甚至進入連未東明都難以靠近的活泉眼地宮。
他並不像個聰明人。
於觀真一邊看一邊想,覺得地圖上的線條讓他重回大學的數學課,越看越困,越想越累,腦子瞬間放空不少,不知不覺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觀真倏然被肩頭的沉重驚醒,屋內屋外都已經沒入一片暗沉,燭台上的火光早已熄滅,想來時辰已經不早了。
於觀真下意識伸手去抓,摸到一隻冰涼的手掌,對方不閃不避,他的大腦發沉,不由得用了幾分力,哪知對方還是任由他抓住,這時才反應過來身後的人是崔嵬。
「你醒了?」崔嵬的聲音如夜間清風,微微吹過耳畔,「我將你吵醒了?」
於觀真微微舒展開身體,覺得全身的骨頭好像都在咯吱作響,抗議主人的摧殘,知道身後的人是誰後他就一直處於剛睡醒的放鬆狀態,眯了眯眼:「沒有,我只是……」他想了想,「這個姿勢睡不深。」
不知道崔嵬信了沒有,他很輕地笑了一聲,然後動了動,很快,燭火又重燃起來,照亮這寬敞的客房。
燭火不像是電燈那樣明亮,於觀真沒緩多久就適應了房間的亮度,他這才發現原本的蠟燭已經燒成一灘蠟淚凝固在燭台底部了,剛剛崔嵬伸手去是將裡頭的線捻出來,只是這東西撐不了多久,崔嵬在找備用的蠟燭。
科技不發達的結果就是這種地方格外不便,修仙的人倒是可以用術法解決許多麻煩,然而不存在普及性。
現代人不需要自己會發電就能掌控各種電器,可是這會兒想用法術,必須得自己有靈力才行。
其實按照塵艷郎的本事,他要是往正途去,怎麼著也落得著個為民造福,永垂不朽,名留青史的評價,偏偏人就這麼邪性,一定要當壞人。
於觀真撐著臉欣賞崔嵬的身材,外加腹誹自己的天字第一號仇家,他這會兒其實人還有點迷糊,畢竟剛醒這會兒精神頭總是還沒徹底復甦,更何況眼前的人是自家對象,要是換成其他人,他現在保准清醒得活像等著拔牙的病患。
好不容易,崔嵬終於翻出新蠟燭來,他換好蠟燭後問道:「你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你找半天蠟燭,就是為了讓我再休息一會兒?來,坐下吧,我們說說話。」於觀真撐著臉有點懶洋洋地笑起來,有些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實在過於有恃無恐了,這種底氣甚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崔嵬給予的,「我剛剛看見你跟莫離愁說話了,怎樣,說得盡興嗎?」
崔嵬轉身看了看他,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不然我問什麼?」於觀真以前覺得情侶之間聊天總是無聊到連狗都懶得搭理,沒想到輪到自己的時候反而能覺察出其中些許滋味來,其實他並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只是想聽聽崔嵬的聲音而已。
崔嵬想了想,大概是在想哪些是可以說的,過了許久才道:「他對我說了些越姑娘的事。」
於觀真挑眉道:「什麼?越盈缺?」
崔嵬點了點頭。
「哈,莫離愁的臉還真是三月的天,說變就變,我瞧他之前還很是看越盈缺不上,沒想到才這麼一會兒工夫,他都能說上越盈缺的事了。」男人有意在長輩面前提起與自己全不相干的女人,百分百是有了好感,於觀真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奇妙。忍不住道,「人家丈夫屍骨未寒,雖說不是我們殺的,但好歹是自盡在我們面前,莫離愁他是怎麼想的。」
這孩子之前有這麼道德淪喪嗎?!
是不是跟未東明學壞了……
崔嵬有些無奈,聽於觀真越說越離譜,搖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噢——」於觀真的八卦之魂被熄滅,稍稍老實些許,又追問道,「那是哪樣?」
於是崔嵬便將今日百姓來城主府的事跟於觀真細細說了一遍,他不知曉水難是未東明造的孽,神色異常平靜坦然,倒讓於觀真有點心虛。
按道理說,未東明其實多少得為這事兒承擔點責任,畢竟從根本講起來,是他放走了未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