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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8:04 作者: 喬語澤
好吧,還是說她丑。但是長相是爹媽給的,名字也是爹媽給的,她能有什麼辦法呀。
小姑娘委屈的樣兒,張小小不知該說什麼。春喜比她小兩歲,才十六歲。
出自窮鄉僻壤的旮旯兒,小小見識淺卻也不笨。譬如村長家與縣太爺有舊,田賦總是少交一點兒的。
翌日。大家一塊兒在院裡洗衣裳。
春喜的衣裳是最多的,小小見了悄悄拿過去一些到自己盆里。
從一堆髒衣裳中,春喜挑出來一件眼熟的,丟了出來。洗姑姑的衣裳就罷了,同是小宮女,憑什麼要她洗福兒的衣裳。
福兒囂張地昂著頭死不認帳。
雙方就鬧開了。
張小小覺著百八十件與百八十零一件沒啥分別,自己麻煩一點多洗一件就是,可是這倆人竟然扭打起來了,怎麼勸都不頂用。水濺了一地。
結果是春喜被推了一下,踩著水腳底打滑摔了一跤,張小小呢,被潑了一身髒水。
「沒事吧?」張小小連忙過去扶起春喜。走了一步就喊疼,看來是扭到了,小小皺起了眉。
「是她自己摔的,不關我的事。」福兒眼眸閃了閃,撇過頭去嘴硬道,又轉過來看她,「你看我作什麼?」
直到張小小到了近前,福兒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事實,這人性子軟,好欺負,但是她壯啊,足足比自己高了半頭。
天然的壓迫感襲來,福兒退了一步,這下是真的慌了。
依舊犟嘴:「我…我告訴你,姑姑可是我親姑姑,你要是」
話未完,張小小揚手……
福兒瞪圓了眼,愣在當地。
嘩——張小小照樣潑了一瓢水上去。不多不少。
「你作什麼,張小小!」福兒失聲。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幹嘛老問她作什麼,納悶。張小小半垂了眼,語聲淡淡。
忽然抬眸,盯了福兒,相比福兒的歇斯底里,她臉上甚是平靜,甚至有點兒不解。
「適可而止。姑姑剛教我們的。」姑姑也教識字斷句,只是最淺的。
這張大壯得了姑媽幾分青眼。福兒不想把事鬧大,想起前面惹的事,她怕姑媽再也不管自己了。
她鼻孔里哼出一聲,搬了自己的盆走了。
「小小……」春喜拖著傷腳喚她,眼含擔憂。
二人相持著也挪了地方。
春喜扭了腳,含了淚,忍痛堅持要把衣裳洗完。
洗了一半,張小小搶過剩下的道:「腳沒好快去歇歇,貼副膏藥兒。這些我一個人也能洗完。」
春喜的淚唰的就落下來了。
「可我下午……」
「下午我替你去,我去跟姑姑說。」張小小道。
洗了近兩人份的衣裳,張小小去司禮監的時候已經晚了。
管事的小太監梗了脖子,斜她一眼:「春喜是吧,哎唷怎的來的這麼遲!」
「奴婢的朋友腳傷了,所以耽擱了。」張小小看了他一眼,垂首。
「她受傷又不是你受傷!快快!」管事太監催促,聲音尖細,沖她一拈蘭花指曼聲,「司公眼裡最容不得腌臢,要是得罪了他老人家……」
他沒說下去,張小小卻明明白白地看出了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死定了。
「不敢不敢。」張小小乾笑。活著挺好,她絕對離他老人家遠遠的。
將學的規矩活學活用,垂頭低眉順眼:「公公放心,奴婢打掃很快的,馬上就好。」
以為她只是說說,沒想到這新來的小宮女手腳挺麻利,不多時就掃了半個院子,管事太監倒還算滿意。
「哎,內間就不必了。」他制止道。
「小的明白。」張小小應諾,望了一眼卷宗室的匾額,退開一些,繼續打掃別處,不經意開口,「公公,你們這可有姓李的公公,荊州那邊的?」
見她態度好,絲毫沒有一些人對待他們這種身份的異樣眼光,管事太監答了話:「你說小李子,他可是司公面前的大紅人哪。你找他有事兒?」
張小小胡亂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半個時辰後,打掃完畢的張小小正從側門出去。遠遠地卻聽到一聲「鄔司公到。」伴隨著看門小太監撲通跪地,誠惶誠恐請安的聲音。
許是吃了豹子膽,張小小默默退了回去,想看一看這小李公公的真容,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哎喲,你怎麼又回來了!」管事太監跌足,還未來得及再說一句,便匆匆趕出去,將人迎進來。
「奴婢笤帚忘了。」張小小拎了拎手裡的東西,飛快地看了一眼那方入口處。
腳步聲近了。小太監們退至一旁垂首恭候,大氣也不敢出。
張小小也退到一邊侍立,可能受到這氣氛感染,也莫名生了幾分畏懼,低著頭看腳下。
只看到一雙雲紋皂靴,一截玄色下擺,應是得罪就死定了的鄔司公了,後面又過去幾雙粗布皂靴,是其他太監。
那廂鄔司公已經撩袍坐下來,抿起茶來,聽旁人匯報今日事項。一人趕忙跪下上前捏腿:「乾爹~」
那聲音說不出來的諂媚,張小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一句她就愣住了。
「小李子今兒得了個寶貝……」
他就是小李子?聞言張小小倏地抬頭,其他全未聽進去。
從這個視角看過去,先入目的卻是一個側影,頭轉了過去,看不清正臉。這個司公他老人家竟然這麼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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