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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雪薇閉上眼，須臾，睜開。

    裡面已是冰寒一片，仿佛有無數風暴醞釀。

    「傳令，即可返回天星宗。」

    凌雪薇頓了頓，繼續說道。

    「去將伏汲找來。」

    「是。」

    雄蒼匆匆離去，外面，大雨傾盆。

    凌雪薇站在原地，久久未動。她就這樣站在那，如同一座雕塑，小山閃現，擔憂地道，「娘娘……」

    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身為暗衛，他能做的，也只有為她戰鬥。

    伏汲聞訊匆匆趕來時，凌雪薇已恢復如常。

    至少表面看起來，與往日並無區別。

    只是，她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層寒氣。

    冷得讓伏汲發寒。

    「雪殿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娘娘您不用擔心宮中。我讓月風護送您回去。」

    一炷香後，望著沖入天空的飛舟，伏汲神情凝肅。

    那些人……怎敢？！

    他們梵胥的帝後娘娘，豈容他人欺凌？

    「伏汲大人，您為何只讓月風去不讓我去？娘娘出事，我怎能就這麼看著？」月清有些不滿，「更何況，月風那小子愛衝動，我去不是更穩妥些？」

    伏汲說道，「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給你做。」

    月清不解，「現在還有什麼比娘娘的事更重要？！」

    伏汲緩緩轉身，目光閃爍寒芒，「整軍，備戰。」

    轟隆！

    天空又一道驚雷炸響！

    似乎預示著，一場更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

    ******

    飛舟用了最快的速度，不眠不休兩日，終於抵達天星宗。

    當飛舟從空中降落，凌雪薇望著下方熟悉又陌生的宗門，心緒翻湧。

    到處都是焦土一片，斷壁殘垣，滿目瘡痍。

    遠處，十幾座小山似的饕餮屍體正在焚燒，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屍臭味和燒焦氣，下方的弟子來回搬運屍體，行色匆忙。

    飛舟直接降在主峰上，駐守的獨立軍士兵率先發現他們，立刻迎了上來。

    「城主。」

    「上峰。」

    「凌師妹！！」

    一群弟子聞訊趕來，看到凌雪薇便呼呼啦啦圍了上來，為首的，正是奎山。

    來到凌雪薇面前，所有弟子都沒說話，可眼眶，卻紅了。

    僅僅一夜，宗門便是翻天覆地。

    僅僅一夜，死了那麼多人。那些都是他們的師兄，師弟，師妹，師尊……

    整個天星宗，再無往日痕跡。

    千瘡百孔，血流成河。

    大雨，整整下了三日。

    可地面上的血，依舊未清。

    「姐！！」

    突然一道身影從後面衝來，一頭扎入她懷裡。

    「姐！大哥他……還有阿娘，他們都沒了！嗚嗚嗚……」

    凌宇嚎啕大哭，似乎要將這幾日的悲傷，恐懼，絕望全哭出來！

    凌雪薇亦眼睛通紅，摟住他，咬牙強忍著悲痛。

    「凌師妹……」奎山聲音哽咽，這一聲呼喚，太過壓抑，悲痛，其他弟子終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凌雪薇唇緊抿，須臾，開口，「……活著就好。」

    凌雪薇聲音喑啞。

    「師妹……可是宗主他……一直昏迷著。還有邵師叔，盛師叔他們都死了！為了救我們而死！是我們無能……連累了他們……」

    凌雪薇安慰道，「這些話，往後不要說了。若師叔他們……地下有知，也不會安心。」

    「凌師妹，你快進去看看凌雲師兄吧……還有靈溪他們吧！都受了很重的傷……」

    凌雪薇頷首，替凌宇抹去眼淚，「小宇，我天星宗弟子，流血流汗不流淚，把眼淚收起來，懦弱，悲傷，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凌雪薇目光沉沉。

    深處，似有無盡的深淵。

    「姐……」

    「放心，我會為大哥報仇。」

    凌雪薇望向奎山，「拜託你們照顧他了。」

    奎山點頭，「師妹放心。」

    凌雪薇離去，背影挺直如竹。

    「師兄，你怎麼了？」有弟子詢問。

    「凌師妹……好像有些變了……」奎山望著凌師妹離開的背影。

    「變了？沒有啊，她還是那個我們的凌師妹啊！」

    「……恩，或許是我看錯了。」

    剛剛，只是在她身邊，卻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冷得嚇人。

    「無論如何，姐姐就是姐姐。」一旁的凌宇忽然開口。

    奎山一怔，隨即釋然，笑了，「師弟說得不錯，師妹……就是師妹。」

    「恩，小宇，走吧。」

    ……

    凌雪薇進入議事堂，堂中皆是傷員，有不少軍醫和獨立軍的士兵在，狄簡為了保護他們安危，特意讓三千人留下，其餘人則由幾名校尉帶著回了獨立州。

    狄簡看到她，立刻與幾位軍醫迎了上來。

    「師父他們在哪？」

    「在內院。」

    凌雪薇逕自進了內院，「你們都留在外面。狄簡，你跟我進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內院。

    讓留著的軍醫下去，進了房間，凌雪薇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卓天湛。

    走過去坐下，此刻躺著的師父如同睡著一般，與平常並無二致。可她卻能感應出卓天湛氣息的微弱，仿佛下一秒，便會消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