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4頁

    凌雪薇聽著這些，有種仿佛在聽其他人的傳奇一生般，沒有真實感。

    這樣的男人，好像與她認知中的夜墨炎相差甚遠，卻讓她同樣心疼。

    聽著似乎很簡單，但她知道，走到這一步，其中的艱辛，是尋常人無法想像的。

    「炎兒十一歲登基，十幾年來，他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帝王，冷漠平靜，殺伐果決，滴水不漏。若不是遇到你……」

    銀衍目光掃來，有著讓凌雪薇看不懂的複雜。

    「我都不知，原來他也有笑得那麼開心的時候……」

    銀衍回憶起那日，宮中深庭中，夜墨炎替凌雪薇拂去發間的落葉，神情那麼溫柔，凌雪薇回頭對他說了句什麼，接著炎兒忽然笑了。

    那瞬間，仿佛寒雪消融，整個花園都明亮起來。

    那時，銀衍心中的震驚，難以言喻。

    彼此銀衍才知道，炎兒不是不會笑，而是從未遇到那個能讓他展顏之人。

    在銀衍眼中，夜墨炎是肩負天下蒼生重擔的後繼之人。

    在大臣們眼中，夜墨炎是高高在上威儀滿堂的帝王。

    在百姓眼中，夜墨炎是遙不可及只存於傳說中的掌權者。

    或許，只有在凌雪薇眼中，夜墨炎才只是夜墨炎。

    他可以卸下身上的所有身份，重擔，責任，只做他自己。

    銀衍心中的情緒很複雜，喜悅，感慨，憂慮，悲戚……最終都化作一聲嘆息。

    「無論你如何看我，希望你能好好待炎兒。從小，他從未體驗過親情的快樂，長大後，他始終被天下還有責任束縛著……修士這一生歲月漫漫，往後的路還很長，我希望至少有一個人，能讓他快樂……」

    凌雪薇望著眼前滿臉祈求的老人，褪去了往日的威嚴，就仿佛是一個尋常百姓家的老人希望自己的孫子得到幸福般。

    讓她的心不由動容。

    須臾，凌雪薇開口，「我這個人，其實很記仇，心眼小，睚眥必報。」

    銀衍一怔，眼中閃過黯然。

    「只是……」凌雪薇忽然笑了，眉眼彎彎，「卻不會拒絕一位善良老人的祈求。」

    「你……」

    銀衍驀地抬頭，對上凌雪薇笑意晏晏的面容，「您放心，夜墨炎是我的男人，更是我肚中孩兒他爹，我不對他好對誰好？」

    說著凌雪薇還調皮地沖銀衍眨眨眼。

    銀衍頓時眼眶紅了。

    此刻，他心中的愧疚如同泉涌破堤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以前他都做了什麼！這麼好的孩子，卻生生讓他傷了！一意孤行想要拆散凌雪薇跟炎兒！當初炎兒該有多麼傷心？

    明明他做了那麼多錯事，可今日，他生死攸關之際，凌雪薇卻毫不猶豫擋在他面前，替他擋下天雷！恐怕至親之人都很難做到吧？

    「丫頭，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您說什麼呢！咦？您眼睛怎麼紅了？哎呀您老千萬別這樣，否則讓人見了還以為我欺負您呢……」

    凌雪薇語氣調侃，果然悲傷的氣氛被沖淡了幾分，老爺子也露出了笑來。

    氣氛，變得溫馨起來。

    外面，鳳鳴端著茶碗，不知已經在外面站了多久。

    嘴角微勾，隨即轉身離去。

    這一晚，凌雪薇跟老爺子終於關係破冰，解開了心中的結。

    兩人聊了許久，直到老爺子面露疲倦，她才起身告退。

    出了院子，看凌雪薇到鳳鳴還未休息，正在製作藥材，她走上前幫鳳鳴一起弄。

    「我來吧！」鳳鳴嚇了一跳，他趕緊勸道，「太晚了，你現在身子不便，不能熬夜，趕緊回去休息吧。」

    凌雪薇問，「這是給殿內弟子用的？」

    鳳鳴點頭，「嗯，弟子們受傷的不少，好在山中種植了不少藥材，能用很久了，只是一些重傷的……」

    他神情有些黯淡，凌雪薇知道鳳鳴的無奈，想了下，道，「如果可以，帶我去傷員安置的地方看看？」

    第1474章 音訊

    「你……」

    忽然鳳鳴眼睛一亮，想起凌雪薇在醫術上的建樹……

    或許凌雪薇真的能幫得上忙！

    「好！我們這就去！」

    鳳鳴剛說了一句，馬上就想到了。

    「只是你的身體……」

    「放心！我傍晚睡了許久，現在精神著呢！我不會勉強自己，如果累了，就馬上聽你的去休息行了吧？」凌雪薇笑道。

    「好！那我們走吧！」鳳鳴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去了後山的一處殿宇，那裡沒有被牽連，建築依舊完好無損。進入內殿，入目全是受傷的弟子，血腥氣撲鼻而來，並不好聞。

    凌雪薇以防萬一，還是在鼻前弄了個小型風旋，果然那刺鼻的味道消散了不少。

    之後，兩人分頭行動，凌雪薇主要去看那些重傷弟子，後半夜，救治了十幾名重傷患者，連做了六台手術，當然，她也沒有勉強自己，在空間中累了就休息，精神了然後再繼續。

    利用時間差，倒是方便了許多。

    後來，凌雪薇發現弟子們看她的眼光更怪了，實在灼熱得不行。時不時就有人過來噓寒問暖……

    「凌姑娘您喝水！」

    「凌姑娘累不累？」

    「您餓不餓？這裡有吃的……」

    凌雪薇實在無法招架，她乾脆拉了鳳鳴過來，自己到後面躲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