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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文？」陸蕭元不高興了，「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陸弘文衝著他父親揖了揖手，「父親，我是在同表姐說話，我與她二人，是同輩。」

    「她現在是你的長輩！」

    「可是你們還沒成婚呢！」陸弘文條理清晰，也沒在怕他父親的，只認認真真地說，「這是我們陸家的事，雲家的人一日沒進陸家的門，就沒有資格在祖母的屋子裡摻和陸家的家事。她一日沒有正式嫁給父親，就一日都只是我的表姐。我與她之間，不需要尊長幼之禮。」

    陸蕭元氣得不行不行的，他覺得這個兒子自從出了莫府那個事情之後，主意就正了，也不聽他的話了，似乎還跟陸辭秋走得近了些。

    瞅瞅，這會兒不就跟陸辭秋站在一塊兒呢麼！他這是想要幹什麼？

    「阿秋，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雲婉兒一臉的委屈，還衝著陸辭秋屈膝行禮，「方才是我多說話了，弘文說得對，在這間屋子裡，沒有我說話的份兒，我不說了。」

    她委委屈屈地站到陸蕭元身後，陸蕭元看她時，發現雲婉兒的眼圈兒都紅了，頓時心疼。

    陸弘文卻又皺了皺眉，心裡頭對這個表姐又厭煩了幾分。

    甚至他還有些共情他那個大舅母，雲大夫人沈氏。

    以前沈氏總不待見這個女兒，如今看來，的確是不招人待見啊！

    陸辭秋無心理會那雲婉兒，她只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陸夕顏，聽著陸夕顏說：「二姐姐，你把我吊在房樑上打一頓吧！只要不把我送到大牢里，怎麼都行，求求你了。」

    她笑了，「寧願挨打，也不想進大牢，可見你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但是現在知道了有什麼用呢？該做的你都已經做了，做之前不想後果，做之後來求我這個受害者，你到底哪來的臉？

    陸夕顏，我剛剛也說了，原本是想把你吊在房樑上打一頓完事的，但是後來我就改變主意了。因為一來你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只要打不死你，你就會像燒不盡的野草一樣，一陣風吹過，就又復甦起來。

    所以我不能再打你了，我選擇讓律法制裁你，讓皇權壓制你。讓你嘗嘗大牢的滋味，也讓你嘗嘗跪在皇上面前，性命不可控是個什麼感受。

    你有什麼冤屈自去跟府尹說，跟皇上說，而不是跪在這裡跟我說。

    從前不是總嚷著想要進宮看看嗎？正好，跟著父親一起去吧！燒毀了我那麼多藥，父親總得親自帶著罪魁禍首去跟皇上請罪的。至於能不能再把你完手完腳地領回來，那就要看父親的本事了。行了，去吧，主動去，算自首。等官差來拿人，那就更被動了。」

    陸夕顏到底還是被陸蕭元給帶走了，因為陸蕭元也明白，陸辭秋說得是對的，這件事情已經鬧大了，望京城全民皆知。

    如果火是別人放的，他還能以受害者家屬的姿態，換取一波同情。皇上就算生氣，最多也就是責罰幾句，說陸辭秋看護不利。有十一殿下護著，不會有事的。

    可萬萬沒想到真兇是他的另一個女兒，這就讓他沒有一點辦法逃避和推卸了。

    陸蕭元是帶著想殺人的心情進宮的，就連坐馬車時，他都希望突然有個誰家的馬車過來撞一下，把這個女兒給撞死算了。那樣就一了百了，皇上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抄家滅族，那是不可能的，家裡還有陸辭秋呢！

    一想到這個，陸蕭元又想到家裡那個老太太。

    雲婉兒已經跟他說了之前發生的事，老太太居然差一點兒就順著陸辭秋的心，把人從陸家逐出去了。

    他想想都後怕。

    陸辭秋是他留在身邊的一個保障，只要陸辭秋還在陸家，陸家就不可能被滅族。

    老太太如今已經快要成為他保命路上的絆腳石了，陸蕭元心裡對這個母親是愈發的厭煩。

    今日若是沒有雲婉兒，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一路入宮，陸蕭元腦子裡東一下西一下地，一會兒希望陸夕顏死，一會兒希望老太太死，一會兒又希望陸辭秋死。最後他甚至在想，不如自己也死了算了，就那種睡一覺就醒不來的死法，不遭罪，什麼都不知道就最好。

    等他終於帶著陸夕顏跪到了靜心殿上時，忽然一身冷汗泛起，思緒終於被拉了回來。

    他可不能死啊！他還有大業，他還有兒子，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他為什麼要跟著這些人一起死呢！

    不管誰死，他都得活著！

    第986章 降官停朝

    天順帝的怒火終於還是燒到了陸蕭元頭上，因為陸蕭元一口咬定陸夕顏給千秋莊放火，是姐妹二人鬧了彆扭，一氣之下才這麼幹的。

    他說陸夕顏年紀小，不懂事，只知道那千秋莊是她姐姐的莊子，不知道裡頭還有藥品。

    天順帝覺得陸蕭元是在拿他當傻子，而且這麼一整，他要是罰陸夕顏，那就成了跟小孩兒一般見識。挺大個人跟小孩兒一般見識，這事兒好說不好聽啊！

    但不罰陸夕顏，老皇帝也生氣！那就只能罰陸蕭元了。

    於是老皇帝一氣之下將陸蕭元官降兩品，直接從正一品降到了正三品。雖還保留在左相位，但含金量已經跟不上了。而且老皇帝還說了，現在這個左相是代左相了，暫時代任，等有了合適的人選，就要把他給換掉。畢竟一個區區三品官，不配當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