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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2:40:24 作者: 楊酒七
沈老夫人高坐正堂,也不叫人攔著,只平平淡淡地道:「這等婦人的確該死,但卻不能死於你之手。你是當朝右丞相,掐死她事小,但髒了自己手事大。紀初,你斟酌斟酌。」
沈紀初聽了這話就放手了,但是他告訴韓氏:「今日之所以還能讓你進沈家的門,一是將休書交給你,二也是讓你再最後看一眼你的女兒。從今往後你與我沈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但二十年前的舊帳,本相也不會放過韓家。」
他說完這話,將一紙休書讓下人遞給韓氏。
韓氏沒有了手,兩隻斷腕都用白棉布包紮著,血跡滲透出來,看起來恐怖又可憐。
但是在場卻沒有人可憐她,包括她的女兒沈夏婉在內,均是一臉嫌棄和厭惡。
下人將休書放在韓氏跟前,就聽沈紀初再道:「休書在府衙已經記錄在案,就算是不給你,它也是生效。馬車已經等在府門外,你慣用的丫鬟也給你帶著,算是這麼多年夫妻情分,本相為你盡的最後一次義務。官府的人會隨你同行,你那哥哥當年參與迷醉本相,官差到了之後會立即將他緝拿回京。還有你的父親,也會一併帶回來。
所有害過本相的人,本相一個都不會放過。你也莫要覺得本相心狠,雖然本相下令緝拿你父兄,但卻放了你一條生路,讓你回到老家安度後半生,你也該知足。
何況當年的事,原本就是你們韓家算計在先,要怪,就怪你們韓家人心眼太壞吧!」
沈紀初說到這裡,又看向沈夏婉,「你可還有話要對你的母親說?她雖然被沈家休出門,但她到底還是你的母親,你再與她說說話吧!」
誰知沈夏婉卻別過了頭,看都不願看韓氏一眼。
韓氏虛弱地看向她,叫了一聲:「小婉。」
沈夏婉皺皺眉,「不要叫我,我沒有你這樣的母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你又自私又壞,用所謂的道德威脅了父親二十年,這還不算,居然還把我生出一身病來。韓氏,這就是報應,你自作孽不可活,卻連累我也不能活,我憑什麼認你?」
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吩咐下人:「趕緊把人送走,告訴官差,見到韓家人不用客氣,一家子罪犯,沒一個好人,能抓幾個就抓幾個。」
下人一邊一個,架著韓氏走了。
那個跟著她的丫鬟也是一臉的不情願,不停的求沈家留下她。可惜沈家不會留一個跟著韓氏陪嫁過來的丫鬟,甚至就連原先韓氏院兒里侍候的下人也全部都發賣了。
韓氏就這麼被拖了出去,起初還能聽到幾聲叫喊,後來拖得遠了,連叫喊聲都沒了。
沈家人在堂內坐著,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過了近一柱香的時辰,老夫人才又幽幽地開口道:「好了,她已經走遠了。從今以後在這個家裡,誰也不許再提起這個人。」說完,又吩咐自己身邊的嬤嬤,「你把老身的話吩咐下去。」
嬤嬤應了一聲,匆匆離開前堂。
老夫人又看向沈紀初,然後開口問他:「你有何打算?咱們家總不能一直住在城外。老身可以不要這張老臉,但你是右相,你得顧及自己的顏面。」
沈紀初今日也是剛散朝回來,眼下聽老夫人提起起事,他又是一聲長嘆,「兒子也曉得這個理,可那十一殿下他不鬆口,皇上又聽他的,也實在是沒辦法。」說到這裡,頓了頓,再道,「都是那韓氏害了咱們,若難民營最初向沈家求助時,咱們能竭盡所能去幫忙,也能在十一殿下跟前買個好,興許這事兒就能過去了。誰成想,好事變壞事,如今沈家罪加一等,今日在朝堂上皇上還斥責了兒子,說咱們家裡人不明事理,與陸家相比,相差甚遠。」
沈老夫人狠狠地哼了一聲,「陸家?他陸家也就出了個陸辭秋,那還是得裴家的濟。要不然陸家算什麼?那陸蕭元他一個山里考出來的孩子,祖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出身,他拿什麼同沈家比?且不說沈家也是京中旺族,就說我永安侯府,當年也是響噹噹的存在!我乃永安侯嫡女,即使如今侯府已經沒人了,曾經的輝煌也容不得讓咱們跟陸家那種人家去比較!」
沈紀初連連點頭稱是,但心裡想著的卻是難民營求助的事。
在那件事情上韓氏固然有責任,老夫人卻也難辭其咎。
那難民營是十一殿下管著的,這兩個女人居然敢在十一殿下的事情上糊弄,腦子被驢踢了嗎?她們這是嫌他倒霉還不夠啊!
沈紀初一肚子火,但又不能朝著自己的母親發,於是又開始吩咐下人:「去追送韓氏的馬車,告訴隨行的,那惡婦一天只給一頓稀飯,保證人餓不死就行。至於吃不吃得飽,哼!一個罪婦還想吃飽?她想得美!」
下人趕緊去追車了,沈老夫人見狀也知兒子這是真氣著了,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難民營的事她確實心虛,當時也實在是托大了,過後想想,她怎麼能不把十一殿下負責的事當回事呢?如果當初她積極一些,對難民營多給一些幫助,那等過後論功行賞,現在右相府肯定就能搬回京城了!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如今也只能忍著。
她不再提回京之事,卻又把目光投向沈夏婉。
從前托在手心裡疼的孫女,如今也看著不太順眼了。
一個活不過二十的人,有什麼用呢?那韓氏還不讓沈家納妾,現在倒好,家裡連個嫡子都沒有,嫡女還活不了幾年了,真是想想都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