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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7:54 作者: 見取珠玉
    *

    謝枯蘭把喻聽泉的眼睛蒙住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上了謝枯蘭開來的車,只不過,兩人之間氣氛尷尬,一時都沒有人說話。

    這份緘默一直持續到了車再一次停下的時候。

    後車座的門被人打開,喻聽泉再一次被抱了起來。

    這一次,也許是因為喪失了視覺的緣故,喻聽泉總感覺有點重心不穩。

    但是他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只能緊緊的抓住謝枯蘭的手臂,來維持自己的平衡,防止自己掉下去。

    謝枯蘭像是感受到了自己手臂處傳來的抓握力量,眉尖輕輕一挑,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到了最後,那些想說的話,在喉嚨里滾了滾,又終究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喻聽泉好不容易抓緊了他的手臂,來勉強維持自己的平衡,卻發現了另一件不太對勁的事情——

    謝枯蘭在抱著他往下走。

    他實打實的愣了一下,想了許久,才想起來,謝枯蘭的別墅里,還有一間地下室的。

    他要帶自己去住那個地方嗎?

    喻聽泉不知道。

    他有些緊張,緊緊抿著唇,原本豐盈紅潤的唇肉都用力到有些發白的程度。

    謝枯蘭忽然停住了腳步,伸手推開了地下室的鐵門。

    於是,下一秒,地下室里潮濕的味道再一次席捲了喻聽泉的鼻腔。

    這個地方終年不見光陰,即使謝枯蘭有派人來定期打掃過,但是也終究沒有那些建在地上的、能夠時常照耀到陽光的房子舒服。

    那樣的氣息幾乎有點陰冷的異味了,喻聽泉適應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熟悉這樣的環境。

    接著,眼睛上蒙著的黑布就被人取了下來,他就這樣被蒙了一路,乍然恢復視野,還有點不習慣。

    謝枯蘭就站在他身前,沒有留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欺身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個溫柔而繾綣,幾乎算得上是粗暴的。

    不多時,喻聽泉就嘗到了彼此的唇齒間交纏著的淡淡血腥味。

    他感覺到了疼痛,下意識推了推謝枯蘭的手臂,低聲呢喃:「……疼。」

    謝枯蘭沒有理他,轉而掠奪得更深。

    像是在追逐著他口腔之中每一縷氧氣,直到全然耗盡了,才肯善罷甘休。

    ……這是他第一次在喻聽泉表現出如此自我的個性。

    在以前,如果喻聽泉說疼的話,他就會立刻停下的。

    可是現在不了,他更像是釋放出自己的天性的野獸,在吃掉喻聽泉和繼續憐惜地愛著他之間難以抉擇,最後只能游移不定。

    不知道為什麼,喻聽泉突然覺得很想哭。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後,謝枯蘭才放開了他。

    喻聽泉早就已經喘不上氣,此刻捂著心口,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顫動。

    「哥……哥哥。」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攢起一點力氣,像是訴苦一般,輕輕地重申,「……疼。」

    咬得好疼啊。

    「你現在知道疼了。」謝枯蘭面色不改,那雙漆黑的眼瞳毫無遮擋的展露在喻聽泉面前,顯得神秘而危險,「當時你走的時候,想過我會多疼嗎?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又找了你多久嗎?」

    謝枯蘭說完,忽然俯下身,貼近了不敢看他的喻聽泉。

    他貼著這個喜歡離家出走,聽人壞話的小騙子,輕輕的對他咬著耳朵:「更疼的還在後面呢。喻聽泉,我給過你機會的,我說過的,我討厭別人騙我。」

    「既然你說好了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無論是生還是死,就算是你死在外面,你的屍體都會被我搶回來,一絲不苟的打上我的印記。」

    「所以不要試圖逃離我,欺騙我。乖一點,我就對你好,好不好?」

    喻聽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

    他感覺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說不,然後推開謝枯蘭,離開這個最大的危險,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就像系統007曾經說過的那樣。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這樣做。

    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阻攔他一樣,好像他的骨血,他的肌膚,他的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都在背地裡暗自叫囂著,用最大的聲音默讀著一件幾乎是昭然若揭的事實——

    喻聽泉愛謝枯蘭。

    所以永遠不可能主動的離開他。

    永遠不會背叛他、離開他,傷害他哪怕一分半點。

    喻聽泉直到,自己在說謊。

    到最後,果然,他沒有辦法做到欺騙自己的心。

    ……

    光潔的肌膚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氣之中,引起了一陣戰慄。

    他能感受到謝枯蘭的存在。

    ——很明顯的,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而他再也沒有辦法躲避,也沒有必要再去迴避了。

    於是,喻聽泉很識時務地主動仰起了脖子,方便謝枯蘭只要低下頭,就能很方便的親吻到他。

    但是謝枯蘭還嫌不夠。

    地下室里,那一盞微弱的燈火映出的光亮並不明顯。

    隱隱綽綽的光暈籠罩在喻聽泉的身體上,暈染出一層瑩白的光點,陰影漫布,把小巧的喉結、下巴和高鐵的鼻樑勾連成一線。

    雖說未施粉黛,但眼尾處早就氤氳上濕濕熱熱的紅,如同一朵開在他眼尾的桃花,紅淚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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