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8章 姜聞的困境

    很多人把愛情定義為可以用心理學來解釋的某種行為，但在趙浮生看來，這其實是錯誤的一種說法。

    愛情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玄學，而不是科學。

    有些人喜歡某人一輩子，對方可能連理都不理你一眼，但有些人哪怕只見了一面，瞬間就會墜入愛河。

    這就涉及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了。

    「男人通過互相嘲諷來社交，但他們不是真心的。女人通過互相讚美來社交，但她們也不是真心的。」

    躺在自家柔軟的沙發上，趙浮生對坐在餐桌旁邊喝酒的老薑同學說道。

    范寶寶沒在家，《潛伏》正式開始拍攝，身為女主角的她，自然要一直跟著劇組，最起碼元旦之前，趙浮生是沒機會和老婆過二人世界了。

    好在兩個人都是豁達的性子，平時發發簡訊，打打電話，倒也沒有那麼誇張。

    范貝貝被送到了姜聞家，周芸自己在家反正也是閒著，而且家裡還有保姆，多一個范貝貝倒是不算什麼。

    當然，趙浮生回國了，自然也就要把小丫頭給接回來了。

    「你這話倒是沒錯。」姜聞端著酒杯，一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才對趙浮生說道：「人其實都是這樣，總喜歡說言不由衷的話，做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情。」

    趙浮生笑了起來，搖搖頭，沒接姜聞的話茬兒，他其實明白，老薑今天找自己，是來訴苦了。

    《太陽照常升起》這部戲的拍攝並不順利，姜聞這廝花錢如流水，原本三千萬的投資是讓他拍上下兩集，結果這傢伙倒是好，第一部還沒拍完一半，錢居然都花光了！

    沒錯，就是花光了！

    姜聞拍電影，一向預算超標，可是這一次，這傢伙很顯然是玩大了，坑的這幫投資人慾哭無淚，汪家兄弟也是狠人，乾脆直接撤資走人，不陪老薑玩耍了。

    別看未來影視剛剛和華宜達成合作協議，但問題是，換做是誰，也不可能任由老薑這麼繼續坑人坑下去。

    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幾千萬的投資，才三個多月居然就特麼花光了，汪忠軍宰了姜聞的心思都有。

    結果現在《太陽照常升起》劇組暫時停工，姜聞無奈之下，只好回到了首都這邊拉投資。

    是的，姜聞同學跑到趙浮生這裡來，就是來拉投資的。

    誰讓他認識的人當中，只有趙浮生是最有錢的，想來想去，姜聞也就只好來找趙浮生了。

    「說實話，我不看好你的新戲。」事到如今，趙浮生也知道姜聞的來意，自然也就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截了當認真的對他說道：「雖然你努力想要把電影商業化，但如今的大環境，再加上你本身的問題，這部戲我覺得，票房不會太好。」

    姜聞一愣神，他倒是沒想到，趙浮生居然會這樣直言不諱。

    看姜聞的樣子，很顯然是不服氣的，趙浮生無奈的聳聳肩，繼續說道：「我個人建議啊，你可以去港島那邊試試，說不定會有人願意投資你的戲。」

    眨了眨眼睛，姜聞費解的看了趙浮生一眼，很明顯他不太理解趙浮生的話。

    趙浮生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

    他總不能告訴姜聞，內地這邊，在那些傻乎乎的煤老闆進場之前，暫時找不到冤大頭給他坑了，想要坑人，只能選擇去港島彎彎那邊了。

    港島那邊，被墨鏡王坑的人不少，估計這一次，也會被老薑給忽悠。

    趙浮生還真想看看，楊獸成會不會像自己記憶當中那樣，慘無人道的被姜聞坑了一千多萬港幣。

    說起這件事來，趙浮生不得不承認，楊獸成這個人雖然人品不咋地，但在做生意的投資眼光上，確實有獨到之處。

    雖然《太陽照常升起》老薑坑了他一千多萬，但人家幾年之後的《讓子彈飛》，卻賺了個盆滿缽滿。

    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燒冷灶，確實能夠帶來極大的收益。

    當然，前提是你燒的那個冷灶，要有投資的價值才行。

    「港島？」

    姜聞半晌之後，有些猶豫的看著趙浮生說道：「你覺得，那邊的人，會喜歡我的風格嗎？」

    很明顯，老薑自己也沒什麼信心。

    趙浮生一笑：「放心吧，現在港島那邊大把的投資商想要進軍內地娛樂市場，你這樣的金字招牌，公司又不限制你和他們合作，這些人樂不得把錢投給你，我倒是很好奇，他們知不知道你這傢伙拍電影總是賠錢光拿獎這個優良傳統。」

    聽到趙浮生的話，姜聞瞬間無語……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趙浮生說的話，但事實擺在眼前，自己拍的電影，到現在為止，雖然獎拿了不少，可是還真就沒賺過什麼錢。

    當然，那都是文藝片，商業片的話，姜聞覺得自己還是賺了一些錢的。

    唔，不對，自己賺錢的那些商業片，都是在趙浮生的幫助下拍攝的，甭管是《好夢一日游》還是《天下無賊》，歸根結底，都是趙浮生特意讓自己參與拍攝的。

    換句話說，要是沒有趙浮生的幫忙，自己還真就是光拿獎不賺錢的文藝片導演。

    這個事實的發現，讓姜聞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加低落了，嘆了一口氣，他默默地給自己面前的酒杯再次倒上一杯酒，繼續悶頭喝了起來。

    看到老薑的樣子，趙浮生也很無奈，可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趙浮生不是聖母，雖然知道姜聞現在很苦惱，可要讓他掏一千多萬甚至更多給姜聞拍一部註定會票房撲街的電影，趙浮生做不到。

    這是實話，因為畢竟趙浮生很清楚姜聞的電影有多坑，兩個人是朋友，如果是姜聞生活上的難題，趙浮生可以毫不猶豫的解囊相助，甚至不會有半點別的想法。可問題是，這是拍戲，不是過日子。

    一個人如果不把工作和生活分開的話，遲早是要吃虧的。

    許久之後，老薑抬起頭，看向趙浮生，說道：「我一直覺得，我能夠把商業和文藝融合在一起。」

    趙浮生點點頭：「你可以的，但不是現在。」

    姜聞一愣神，他倒是沒想到，趙浮生竟然會這麼說。

    要知道，一直以來，趙浮生雖然沒有明確說過，但姜聞能夠感覺的到，在趙浮生的眼中，並不看好自己拍的這些電影。

    或者準確一點來說，趙浮生不看好自己現在所走的路。

    可是現在，他居然這麼說，這可就讓姜聞有些詫異了。

    「怎麼，覺得奇怪？」趙浮生看了姜聞一眼，開口問道。

    姜聞點點頭：「是啊，我還以為，你會認為我一直都不可能拍出一部票房高的電影呢。」

    趙浮生笑了起來，聳聳肩：「你是個好導演，會講故事，也有能力講一個好故事。但問題在於，現在的電影市場，並不是適合你的時候。不是說觀眾不好，而是因為大環境如此，你所想要表達的東西，沒有那麼多人理解。」

    姜聞眉頭皺了皺，很顯然，趙浮生的話，他不是那麼理解，但他聽的出來，趙浮生似乎是真的很看好自己的未來。

    趙浮生站起身，走到姜聞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有再說什麼。

    有些東西，需要時間來證明。

    最終，姜聞還是去了港島。

    就像趙浮生說的那樣，他是個有夢想的人，總希望能夠拍出自己滿意觀眾滿意的作品來，為此姜聞不惜做出任何努力。

    但問題在於，很久之前，我們的老祖宗就已經說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