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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6:59 作者: 晝眠夢君
    必要的時候,他也願意去試著相信一下這些人。

    穀梁一很欣慰:「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幽。」

    「哼。」穀梁幽從嘴裡發出一聲輕哼, 引起了旁邊易言的注意:「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又沒受傷, 」穀梁幽說, 「再說了,比起關心我,還是先把你自己的傷口包紮好吧。」

    剛才在高空的一番格鬥實在驚心動魄,憑藉過人的膽識身手,和一點點的魔神法力加持,易言雖然成功做到了能讓一百個牛頓從棺材板里掀棺而起的奇蹟操作,卻也在過程中受了傷——

    他的胳膊上多了兩三道被劍風劃出來的血痕,傷口不深,但血流的有點多。

    鮮血順著手背的筋脈從指尖滴落,滿手都是鮮血,看著比較嚇人。

    不然的話,穀梁幽剛才也不會突然和唐院士聯絡。

    ——他承認,自己是在遷怒。

    易言的嘴角多了一絲笑意。

    他其實壓根兒沒把這點傷放在心上,既沒傷筋又沒動骨,在他看來,不過是修養幾天就能好的皮外傷罷了。

    但在看到穀梁幽這副明明很在意,卻一直冷著臉憋在心裡不說、最後還是沒忍住刺他兩句的彆扭模樣時,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毛絨絨的貓尾巴搔過腳脖子一樣,讓人心痒痒的。

    他沒忍住,故意說道:「我懷疑他們在劍上抹了東西……」

    穀梁幽霍然轉頭:「誰!?」

    一個字,硬生生被他說出了殺氣四溢的感覺。

    易言在心裡發誓,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一定要把人摟在懷裡好好安撫一番,但表面上,他只是垂下眼眸,淡定地說道:「不知道,我就是感覺傷口有點發麻。」

    發麻是正常的,高空風大,他在上面呆了半天,又受了傷流了血,身體都快被風吹成冰塊了,能不發冷發麻嗎。

    但穀梁幽卻當真了。

    他一把拽住易言的肩膀,還小心避開了對方的傷口,連拉帶推地把人往帳篷裡帶:「過來,我給你檢查檢查。」

    臨近帳篷前,他終於想起來自己不是醫生,黑著臉探頭問道:「半天了,校醫人呢?」

    「這兒呢。」

    心理醫生·兼臨時校醫宮明懶洋洋地舉手。

    和關心則亂的穀梁幽不一樣,他一眼就看出了易言是在裝,所以半點也不慌。

    真正的校醫還在救治林宗主,所以穀梁幽雖然對他的醫術水平有所懷疑,也只能暫且讓他進帳篷幫忙看病了。

    「他到底中了什麼毒?」穀梁幽見他一直沉默,本來還算冷靜的心態頓時有些堅持不住了,語氣很不好地問道。

    宮明背著他和易言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想要我怎麼說?

    易言同樣用眼神回應:隨便。

    宮明瞭然,但他一向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於是直起身,長嘆了一口氣。

    「說話啊!」穀梁幽瞪大了眼睛,難不成還真是什麼嚴重的問題?

    他下意識開始列舉起了各種解決辦法:「既然是毒的話,修仙界就肯定有能解毒的藥草或者丹藥吧?實在不行就用精靈族給我們的淨化藥水,再不行的話就……」

    「易同學,」宮明突然換了一副嚴肅的口吻問道,「你簽器官捐獻協議了嗎?」

    易言點點頭。

    穀梁幽的腦袋「嗡」的一聲,等反應過來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把宮明推到了一遍,一把拎起了座位上易言的領子。

    「你敢!」

    他在易言那雙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和臉上相較於平時主人格溫和笑容來說,堪稱恐怖的扭曲神情:「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東西了,從我給你烙印的那一刻起,不管是器官還是身體還是靈魂——你敢隨隨便便死掉試試看?」

    易言緩緩睜大眼睛看著他。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身後傳來一道「咔嚓」的快門聲。

    一道白色的亮光閃過,穀梁幽下意識閉上眼睛,然後猛地扭頭看向身後。

    宮明收回手機:「不好意思,我忘關閃光燈了,你們繼續。」

    穀梁幽:「…………」

    就算是傻子,這時候也該反應過來了。

    主人格在意識空間裡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上一次他這樣還是因為那次激動之下的告白事件。穀梁幽只感覺自己從頭到尾都像是被一把火點燃了——不用照鏡子他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全紅了。

    「我很高興哦。」

    然後,罪魁禍首還在他身下發出了帶著滿足笑意的喟嘆聲,甚至還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穀梁幽的臉頰:「雖然之前有幻想過,但是實在沒想到能達到這種程度……」

    穀梁幽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鬆開手裡的衣領,然後繃緊身體轉過身,一腳踢開礙事的醫藥箱,大步走出了帳篷。

    ——他怕自己再不出去的話,就要當場把某人從輕傷打成重傷不治了。

    帳篷內,宮明看著易言,忽然問道:「故意的?你明知道我對穀梁只是單純的醫生對患者的興趣而已,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

    黑髮青年離開後,易言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淡去了。

    在其他人面前,他永遠是這樣冷淡又疏離的模樣。

    但易言注視著帳篷入口處的眼神深處,還藏著一抹很深的愉悅:「我知道像你這樣以穀梁當做研究對象的心理醫生不少,但我勸你們最好別太過分——你也可以在給指揮部的報告裡寫上這句話,就說是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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