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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35:23 作者: 嘉予
    言落靠著牆壁,一手按在腹部,身子悶不做聲地往下滑了滑,後來,乾脆直接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他捉住盛望舒的手指,輕柔地捏了捏,瞳孔幽深暗沉,明顯是難捱的神色,唇上還是帶著安撫笑意。

    「月亮,我有點暈,你去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哪裡是暈,盛望舒看他分明是疼得站不起來。

    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手機,這才反應過來她穿的還是睡裙,身上壓根沒帶手機。

    「你等等。」

    她起身跑進客廳,視線焦灼地轉一圈,在茶几上看到言落的手機。

    她跑回來,蹲在他面前,「密碼。」

    言落:「1110 。」

    盛望舒睫毛輕顫了下——1110,是她的生日。

    她解鎖了屏幕,看到他手機的壁紙,是那天看日出時,他偷偷在她身後拍到的、她轉身朝他看來的那個瞬間。

    緋色朝陽在她身後,她眼裡帶著驚訝又驚喜的笑意。

    言落抬手,示意盛望舒把手機給她。

    盛望舒沒動,「是要叫司機嗎?我幫你打。」

    言落靜靜看著她,沉吟兩秒,嗓音沙啞道:「我沒什麼事,只是有一點胃疼,可能是喝多了酒,你別怕。」

    說這話時,他的手明明還緊緊地按在腹部。

    略微停頓一秒,緩口氣,言落又說:「你別怕。」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伸過去,點開撥號盤,緩緩地按下了120 。

    盛望舒捧著手機蹲在他身邊,看著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艱難地按下去,眼眶瞬間就紅了。

    「疼得都要叫120了還說沒事,言落你是傻逼嗎?」

    言落咬著牙,指腹在她臉上輕蹭了下,「沒那麼嚴重,我只是懶得叫司機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逞強?盛望舒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頓。

    抬起手,卻完全不忍心落下去,看著他望向自己的那雙幽深隱忍的眼睛,她心臟一抽一抽地悶疼。

    巴掌最終握成拳頭,盛望舒深吸口氣站起身,「我去幫你倒點水。」

    救護車很快到達,醫護人員上樓時,言落還在執著地叮囑盛望舒不用跟去。

    盛望舒充耳不聞,拿著他的手機和錢包去開了門。

    言落被醫護人員抬上擔架,卻猝不及防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字一頓道:「醫院夜裡涼,去我衣櫃找件外套披上。」

    盛望舒一怔,看向自己的睡裙。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操心她的事。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卻還是飛快地轉身跑進衣帽間,隨便拽了件言落的襯衫披上。

    所幸,她今晚穿的是一件帶有胸墊的睡衣,足以充當外出的裙子。

    到救護車上時,言落似乎已經忍到了極限,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落。

    盛望舒守在他旁邊,緊拽著他的手腕。

    他輕輕掙了掙,反手握住她的手指。

    盛望舒手心全是冷汗,被他冰涼的掌心緊緊貼住。

    醫生過來給他做檢查,示意盛望舒讓開。

    「好。」

    盛望舒配合著往一邊退,抽了抽手指,卻沒抽動。

    言落已經失去了意識。他緊緊閉著眼睛,與她十指相扣。

    —

    檢查結果是急性胃穿孔,已經引起化學性腹膜炎,需要立刻手術治療。

    因為是急診且非重大手術,醫院同意盛望舒代替家屬在術前告知書上簽字。

    此時已近凌晨兩點,盛望舒不敢驚動言國書,只給言亦泓打了通電話。

    言亦泓在電話里安慰她不要著急害怕,說他立刻過來。

    手術室外亮著紅色的燈,盛望舒就站在那燈下,仰頭盯著「手術中」那三個大字,眼睛一片刺痛。

    可她還是固執地一遍一遍地看過去。

    手術進行到半個小時時,言亦泓到了,他看到盛望舒忙大步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

    「別擔心。」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安慰盛望舒,「說了讓他少喝點酒就是不聽,也讓他長長教訓。」

    盛望舒卻並沒有感覺被安慰到,反而在那一刻替言落覺得委屈。

    雖然知道言亦泓是故意這樣說話來安慰她,可她還是忍不住替言落辯解:「他喝酒大多是為了工作應酬。」

    宋源不知從哪聽到風聲也過來了,見到站在手術室外的盛望舒,他眉心一皺。

    上前攬住盛望舒的肩膀,他避著言亦泓低聲問:「你們是從楓港過來的?」

    盛望舒點頭。

    宋源:「怎麼不先給我打電話?」

    盛望舒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言落的身上,根本就沒想這麼多。

    甚至到這一刻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明明宋源也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

    一個念頭倏然湧上心頭,盛望舒抿了抿唇,聲音莫名有點啞:「言落那套房子是你給找的?」

    宋源合掌作揖,先道歉:「對不起月亮,我不是有意要瞞你。」

    盛望舒眼睫輕垂,「他什麼時候買的房?」

    宋源:「從你看房那天就開始找了。」

    他看著盛望舒的眼色,猶豫片刻,還是說:「他說,他不做什麼,只是想守著你。」

    盛望舒鼻頭驀的一酸,她迅速低下頭,假裝睏倦地揉了揉眼睛。

    瓮聲瓮氣地罵道:「言落就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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