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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35:23 作者: 嘉予
    那過分發黃的燈光明亮中帶著點暗沉色調,她的臉在光亮中,他一半身子落在陰影處。

    她不看他,身上那件布滿綺麗花卉的旗袍是整個畫面構圖中最艷麗的一抹色彩。

    盛望舒其實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她緊扒著窗戶,跪坐在地毯上,一邊努力分辨,一邊用自己的想像去填補。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背著父母扒著窗戶偷看鄰居家電視的小孩。

    時間在專注中一分一秒地滑過,不知不覺中,她竟趴在窗邊看完了整部電影。

    片尾演職表出現的那刻,盛望舒力竭般地鬆了口氣,眨了眨眼睛站起來。

    胸口鼓譟發漲,在某個極偶然的瞬間,她眼眶也跟著輕微地漲了一下。

    很難說的一種情緒,細微自我到無法跟旁人述說,她好像被什麼突然擊中。

    對面的投影儀關上,燈光卻未熄滅。

    盛望舒起身打開剛才為了看電影而關掉的燈,打開電腦,又清晰地將那部電影看了一遍。

    直到她看完關掉電腦,對面的燈都沒熄滅。

    而她從始至終也沒看到房內的人影。

    走出書房時,盛望舒有些好笑地想。

    對面的鄰居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浪費電。

    翌日,盛望舒答覆杜承柏導演,說她願意嘗試去做《浮華迷宮》的造型師。

    杜承柏問她怎麼會突然想通。

    她含糊地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的一個鄰居?」

    —

    設計角色的服裝要貼合故事的背景、人物的性格、光影的設計甚至劇情的走勢,要用色彩、結構以及服裝的材質把角色的造型變成一種電影語言,其間的學問很深,要下諸多的功夫。

    盛望舒先隨杜承柏去片場看了尚未完全搭建好的場景,之後在咖啡廳見了已經簽訂合同的男女主角。

    簡單聊了大半個小時,心裡大致對兩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拿了原創劇本離開。

    盛望舒一個人去了工作室,看了十幾頁劇本,已經快到一點鐘,便隨便點了點東西吃。

    手機上進了條微信,是徐棟。

    那天時裝秀結束後徐棟曾提到要來盛望舒的工作室參觀,她以為只是隨口的一句客套,沒想到他還真的記在了心上。

    兩人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徐棟和她約好下午三點鐘到她工作室來。

    盛望舒在辦公室隔間睡了個午覺,三點鐘,徐棟準時過來。

    他給她帶來了下午茶,盛望舒帶著他在工作室各處轉了轉,兩人坐在後院的圓桌邊喝咖啡。

    徐棟的那場時裝秀效果不盡如人意,收到一些業內人士諸如「江郎才盡」的辛辣點評。

    盛望舒雖然還沒經歷過他當初橫空出世的輝煌,卻已經初步體會到江郎才盡的痛苦。

    但理解歸理解,她不能主動提及這事兒去安慰徐棟。

    因為對他們而言,每一句安慰都是多餘的。

    兩人沒什麼交情,徐棟自然也不會提起這件事情。

    喝完咖啡,兩人再次去了工作間,徐棟突然提起她的Moon系列。

    他對這個系列的結構和剪裁積極肯定了一番,末了,又笑著問能不能看看她當初設計時的畫稿。

    盛望舒笑了笑:「我那時候學的沒有章法,設計稿都是在素描紙上隨手畫的,後來又改過很多版,一直到周漪老師的時裝秀開始前一個月才最終定下來。」

    「這樣啊。」徐棟瞭然地點了點頭。

    徐棟離開後,盛望舒也離開工作室,拿上劇本打算開車回家。

    在路上接到許念汐的電話。

    許念汐再次約她出來玩。

    「叫了你好幾次你都不來,還拿不拿我們當朋友了?」

    話音剛落,又被宋源搶過手機,「我失戀了,晚上溫泉度假村,誰不來誰自動退群,你自己看著辦吧。」

    盛望舒不以為然地笑笑:「你失戀還算稀罕事兒?」

    宋源:「……你這樣說可就傷人了啊。」

    話是這樣說,盛望舒還是答應一起去玩。

    她挺喜歡宋源那個溫泉度假村的環境,也想去放鬆一下,換換腦子。

    盛望舒先回了楓港國際,把車停在車庫,坐了宋源的車出發。

    宋源又順道去接了許念汐。

    一上車,許念汐就追問他這次失戀的原委。

    三個人吵吵鬧鬧,插科打諢,在天黑時到達度假村。

    廚房裡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等其他幾個人到了,宋源帶盛望舒去酒窖選酒。

    盛望舒選了一瓶佐餐的白葡萄酒。

    熱熱鬧鬧地開席,飯吃到一半,宋源的手機響起來。

    他瞥一眼盛望舒,鬼鬼祟祟地出去接電話。

    吃完飯後一群人湊在一起打麻將,盛望舒和許念汐一人端了一杯酒在花園裡吹風。

    郊區的夜色比城市好看太多,沒了光污染,能清楚地望見星星。

    盛望舒望著星空感嘆:「自從你和岑和安分了手,都沒人帶我們打遊戲了。」

    許念汐瞥她一眼:「說的好像你有時間打遊戲一樣。」

    「怎麼沒有?」盛望舒抿了口酒:「我現在就很有時間。」

    許念汐不贊同地搖搖頭:「不是我說你,你再這樣壓榨自己忙下去,別說靈感,連身體都要吃不消。」

    盛望舒不說話,悶頭又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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