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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27:30 作者: 別山璵
一聽到那兩個字,明德帝頓時便同瘋了一般怒吼:「別同朕提那個名字!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想要朕放了他們?!你當朕是傻子嗎!你要讓朕放虎歸山,留他們回來同朕索仇嗎?!」
定國公看著面前這個早已面目全非的學生,眼中逐漸泛起哀色。
他最終沉聲嘆出一口氣,仿佛老樹枯木。
「陛下,你恨的人終究還是我,而恰恰定國公府的支柱,也是我。」
「景年雙腿已殘,敬軒與景知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陛下,您還在怕些什麼呢?」
明德帝定定地望著他的臉,半晌後躑躅著問出一句:「那你呢......?」
定國公似乎在為自己的孩子規劃以後,但這萬般規劃中,卻獨獨沒有他自己。
明德帝無聲同定國公對視,看著他隱約含笑的眼,以及他早已釋然的神情,明德帝嘴唇一顫,瞬間仿佛想明白了什麼。
他聽見定國公同他說:「陛下,最後一次為我準備筆墨吧。」
一如多年,那個嚴厲卻有度的恩師,在吩咐自己的學生。
明德帝聽見自己嗓間溢出的聲音:「好。」
......
兩日後,一個驚動人心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定國公在皇后薨斃當晚,悲痛欲絕之下畏罪自盡,明德帝念及定國公曾經的功勳以及對皇后昔日的情分,將定國公府其餘人赦免了死罪,並保留了他們國公府的稱號,但同時也薅奪了他們往日的富貴榮華,定國公府的所有名下產業均收歸朝廷。
如今,李家已經同尋常人沒了差別,國公府,也不過是掛名的空殼罷了。
出獄當日,恰逢陰天。
李景知一身囚服,蓬頭垢面。
如今出來的人只有他自己。
定國公府的人在後來都是分開單獨關押,並不在一處,他不知其餘人什麼時候會被放出來,更不知如今的定國公府,已經少了一人。
刑部大牢外,昔日友人正在此等候。
李景知一出來,便看見竇凌雲孤身一人,傲骨而立。
看來,在他經歷牢獄的這段時間,竇凌雲在李玥瑛的照顧下,腿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仍不能劇烈運動,但目前暫時來看,同普通人也沒什麼差別了。
見李景知出來,竇凌雲忙迎上前。
他的動作仍有些遲鈍,走動下依舊一瘸一拐,只不過看得不甚明顯。
「蔣寒在朝身份敏感不宜出面,我便沒讓他跟著過來,李玥瑛仍在我府上,吃胖了整整一圈,你大可放心。」
李景知笑著朝他道謝,隨後遲疑問道:「那......葉府呢?」
他先前從獄卒那裡得知,定國公府的人行刑之日推遲,是因為有個女子敲響了鳴冤鼓為定國公府申冤。
那人......
「你恐怕有所不知,葉清漪為了救你們,在行刑當日擊鼓鳴冤,滾了釘床,現在人還臥床不起......」
「喂!李景知!你剛出來你要去哪啊?!」
回答竇凌雲的只有一個匆匆離去的背影。
想都不用想,定是急得去見心上人了。
只是......
「罷了。」
定國公和皇后的事......還是能瞞他一時是一時吧,否則,竇凌雲當真擔心,接二連三的打擊,將會徹底壓垮李景知。
第68章 噩耗
因在潮濕陰暗的牢中待了太久, 李景知如今身上都沒了什麼力氣, 但他此刻想見葉清漪的心卻是急迫的,他腳步匆匆,跑起來時疾風吹動囚袍,在耳邊獵獵作響。
他未修邊幅, 整個人看起來一副頹然模樣, 長發披散著在大街上不管不顧地跑著,引得一群人紛紛側目。
有人戲稱是不是哪個囚犯沒看住跑出來了。
亦有人說, 別是個瘋子。
當然,其中不乏有眼力好的, 似乎認出了李景知,忙拉著身邊人問:「欸你快看!這人是不是小國舅?!」
那人聞言不禁譏笑:「什么小國舅啊, 你也不看看如今他還配得上一聲小國舅嗎?」
正所謂牆倒眾人推。
若換做從前,李景知若是以這樣一副樣子在大街上狂奔,興許還會有人諂媚地上前問他——「小國舅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
而如今, 所有人見到他後,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也不對。
若是從前,李景知斷然不會以眼下這副流浪漢般的樣子在大街上跑著去見葉清漪。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有人再做他的攔路人,耽誤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見相見的人。
跑到葉府時, 李景知幾乎已經上不來氣, 他弓著身子雙手按著膝蓋,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外面的氣息了。
鼻腔里充斥著牢房的霉味,似乎無法消散。
李景知緊皺起眉頭, 調整好呼吸後,正要上前敲門——卻見那道緊閉著的府門, 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
他就這麼與葉清漪的舅舅,那個叫柳白的俠客,雙雙頓在了原地。
半晌後,柳白似曾反應過來,朝李景知眯眼笑:「這位兄台,你想要米粥,還是饅頭?」
李景知:?
這是......把他當成要飯的乞丐了嗎?
李景知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也是。
怪他太過心急,囚服還沒來得及脫,就以這樣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來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