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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27:30 作者: 別山璵
    而棲枝也幸不辱命,這麼多年待在葉清漪身邊恪盡職守,忠心護主,半點也不曾懈怠。

    興許是主僕二人日夜相伴,性子也越來越像,只不過葉清漪將那份頑劣的心思全都藏在了心底,而棲枝則是光明正大的擺在了明面上,倘若誰欺負到了葉清漪頭上,第一個衝出去的定是棲枝。

    在葉府時,棲枝便因為葉清漪沒少與方月梅手下的人起爭執,最後雖痛快了口舌,可也免不了一通罰。

    但儘管如此,棲枝還是不服,一遍又一遍衝到葉清漪前面打頭陣,久而久之,棲枝也與方月梅母女結下了仇怨。

    回憶湧上心頭,葉清漪眼眶逐漸變得酸澀。

    自打葉清漪出事以來,已經過了整整七日。

    這七日裡,她在定國公府雖過得還不錯,但總歸還是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舒心只是表面,她在夜裡時常會想念起父親未曾入獄時的生活。

    即使常與方姨娘那邊有磕絆,但那終歸是自己家,又有棲枝陪伴在身邊。

    可今時今日,哪怕她知道自己的丫鬟至今下落不明,心裡也有懷疑的對象,但卻始終都無法出去打聽,因為如今的她已非從前那個葉家的嫡小姐。

    她現在是定國公府四少爺院中的女眷,不管想要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甚至還有暴露來定國公府所涉及真相的風險。

    李景知既然幫了她,她便不能總給他添亂。

    事到如今再聽到關於棲枝的消息,葉清漪更多的還是不安,她擔心這些天棲枝會出什麼事,不敢聽,卻必須得聽。

    葉清漪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壓下心中波瀾翻湧的情緒,強裝鎮定:「好,你說。」

    聽風:「稟少夫人,我們的人並未在鄴京城中找到棲枝姑娘的蹤跡。」

    「沒找到?!」

    葉清漪聞言輕呼一聲,纖纖玉指下意識抓緊了手邊的被褥,那原本皎潔如玉的嫩手,如今緊握成拳,根骨分明,微微泛著白。

    聽風見葉清漪情緒稍有些激動,連忙開口補道:「少夫人別心急,屬下此番前來就是要向您詢問,您當日最後見到棲枝姑娘時的情形,也好方便屬下的人接著往下調查。」

    既然人不在京城,那就得在京城以外的地方找了。

    但這簡直同大海里撈魚沒什麼區別。

    葉清漪面上愁雲越積越厚,擰眉凝思,仔細回想當日情景。

    那段時間,葉清漪因為父親入獄的事奔波了許久,挨家挨戶去求葉世澤往日裡朝中能說得上話的大人們,可沒有一個人肯開門聽她相求,幾天下來,葉清漪早就瘦了一圈。

    當時情勢緊迫,幾乎沒人敢同葉清漪有所往來,只有付如旻,大理寺少卿家的嫡長女。

    兩人因為父親都在大理寺任職,一二來去,往來的機會也就多了,葉清漪不太喜歡交友,付如旻算得上是她閨閣中唯一的朋友,也是在那幾日對她唯一伸出援手的人。

    付如旻在她最低谷的時期,陪著她,安慰她,獲取了她全部的信任。

    最後在出事那日,將她約去了酒樓。

    一開始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兩人同往常那樣有說有笑聊了許久,直到葉清漪去了趟茅廁,再回來時不久以後便覺得頭暈目眩,最終倒在了桌上沒了意識。

    那時候棲枝還陪在自己身側,或許就是在此之後、在葉清漪進了梁世琛準備的花轎以後,棲枝便不見了蹤跡。

    起初,葉清漪不願相信此事也與付如旻掛上了鉤,但事實擺在了眼前,付如旻沒法洗清身上的嫌疑。

    聽了葉清漪的回憶後,聽風點頭頷首:「屬下會把這些話原封不動的告知給少爺,還望少夫人放心。」

    他轉身剛要走,被葉清漪一聲叫停了腳步。

    隔著一層屏風,聽風回頭面帶不解。

    「少夫人可是還有事?」

    葉清漪:「你家少爺為何不親自過來。」

    聽風:......

    他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了。

    聽風在心中暗嘆一聲,一五一十將李景知同他說的話複述給葉清漪聽:「少爺說了,時機到了,他自會見您。」

    葉清漪:「怎麼,他見人還得先卜上一卦,看看倆人八字合不合?」

    一句話,把聽風噎得猛一陣咳嗽。

    少爺也沒告訴過他少夫人嘴這麼毒啊!

    見聽風想不出什麼解釋的話來,葉清漪也懶得去揭穿,很顯然,李景知就是給自己的逃避找藉口。

    弄明白以後,葉清漪在屏風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算了,你下去吧,有消息了一定要來告訴我。」

    聽風鬆了口氣:「是,屬下明白。」

    從葉清漪這裡出來以後,聽風便馬不停蹄的往李景知屋裡趕去,如今天氣已逐漸入夏,眼下正是高溫的時刻,跑了沒幾步,聽風的額頭上肉眼可見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

    行至時,聽風輕輕敲響了李景知的房門,待到屋內傳來准許後,這才推門而入。

    甫一進門,便見李景知正穿著一身青衫,墨發用絛帶紮起一半松松垮垮束在腦後,單手撐在桌案前,另一隻手執筆在紙上不知揮灑些什麼。

    聽風走近了一看,竟是「胸中有誓深於海」七個大字,被李景知寫得瀟灑飛舞,似是在訴盡寥廓胸襟。

    再抬眼,李景知已經放下了手中毫筆,將其擱置在一旁,緊接著他毫不客氣的拿起自己方才所書在掌心合攏,短短一段時間內,那張染著墨跡的紙被他團做一團,起身以火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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