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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幹活

2023-09-12 11:24:34 作者: 木更木更
    許驚蟄最後趕著豬送回了小妹家裡,他出了一身汗,帽子裡的頭髮都黏在了額頭上,但因為生怕髮型塌了,他也不肯隨便在外面就拿下帽子涼快涼快。

    回到民宿先把頭髮洗了,許驚蟄自從《綠水》拍完後就去理了一次頭髮,將之前刻意留長的地方全給剪了,他的頭髮很軟,當時造型師還給他燙了下,搞了一頭時下很流行的短羊毛卷。

    梁漁沒跟著他,說完那幾句話就扛著樹走了,許驚蟄聽小妹說還得劈柴,他有些不可思議,問:「人工劈嗎?」

    小妹點頭:「要不然呢,都是壯實的男人劈啊。」

    「……」許驚蟄聽多了「壯實男人」有些頭暈,想了想,他問小妹民宿里有沒有乾糧賣。

    小妹說有油炸糕,許驚蟄也沒吃過,就問她要了一碗,順便還捎上了藍莓汁。

    他看了眼外面的太陽,還是認命地重新戴上遮陽帽,全副武裝地出門去找他的「壯實男人」。

    劈柴的地方非常隨便,就在林場旁邊,用土墩子圍了個長方形的圈,幾個劈柴的人有分到自己的一堆木頭,四個角邊散著各干各的。

    梁漁沒有因為是第一天來,分的木頭就少點,這邊的活計都是當天結當天算的,像他這樣臨時來找活乾的周圍有很多,忙過春耕了,夏天沒什麼事兒,除了旅遊,家裡想賺點外快的男人都會來幹這種體力活。

    有人還問他從哪兒來的:「你不是本地人吧?一個人過來幹活,家裡老婆怎麼辦?」

    梁漁把一根木頭豎起來,他雙手掄起斧子舉過頭頂,背後的肌肉像一波浪似的,「啪」的一聲,木頭被劈成了兩半:「我老婆也來了。」他說,又擺了根木頭在樁子上。

    說話的人有些羨慕:「還沒孩子吧?真好,晚上有人抱著睡覺。」

    梁漁看了他一眼,笑笑沒說話,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其實話很少,圈裡他這個咖位的也不需要多會說話,再說梁漁是出了名的以麻會友,牌桌上只需要會說「吃碰槓胡」就行。

    許驚蟄找來的時候,就梁漁一個人還在劈柴,他那邊的木頭已經下去一半了,另一半都是碼得整整齊齊已經劈好了的。

    老遠梁漁就看到了許驚蟄,他扔了斧子,摘下手套,一腳踩在樁子上,等人走過來。

    「餓不餓?」許驚蟄問,他拿出碗,裡面是金燦燦的油炸糕,梁漁去洗了手回來,掰開一看,裡面是糯米裹著豆餡,非常香。

    許驚蟄看著沒劈的木頭,又在那心疼:「這些都得劈完?」

    梁漁在往嘴裡塞油炸糕,他抹了下唇邊粘到的碎屑,兩指捻了捻,說:「這幾天劈完吧,得在這兒拍半年呢,拍到冬天還有別的活干。」

    許驚蟄最多陪到年底,他們這邊到時候進度多少也不好確定,惡劣天氣下拍戲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之前喬真橋有一部電影在非洲拍的,正好夏季遇到了水牛大遷徙,整個劇組被迫停了兩個月,梁漁當時都有錯覺自己快成非洲難民了。

    他不說這些,同行的許驚蟄也是清楚的,拍電影就是這樣,成本高時間長,當然回報率擺在那兒,真金白銀,院線票房這些直觀都能體現,歷史上因為成本巨大,而拖垮一家影視公司的電影不在少數,像梁漁現在拍的這類片子,只是演員吃點苦,不需要什麼太多特效,環境有天然優勢的已經算好的了。

    林酌與這幾天就一直在四處取景,他比許驚蟄他們來得還早,已經完全融入當地,沒有半點隔閡。

    梁漁是真的幹了大半天的活,餓壞了,他一口氣把油炸糕全吃了,還喝完了許驚蟄帶來的藍莓汁,他問許驚蟄是不是秦婉找他了。

    「她問我要不要露個臉。」許驚蟄有些猶豫,「我露臉的話,我現在也得開始幹活吧?」

    梁漁看他一眼,說:「你能演城裡被調來的小會計,我見過這邊林場的會計,沒那麼糙。」

    許驚蟄笑起來,問:「劇本里有這角色?」

    梁漁:「林酌與經常臨時改劇本,亂加角色,你現場看幾次就知道了。」

    導演攝像組在忙,演員也在忙,誰也顧不到誰那邊,秦婉做製片倒是有這經驗,待了幾天,確定合同沒什麼問題,他們開機的證都齊了,當地政府民眾也對他們的工作表達了支持,便要走了。

    「我過陣子還得回來。」她走的那天其他幾個演員也正好到,秦婉特意找了許驚蟄說話,「要是林導讓你客串什麼角色你就來和我說,我給張漫擬合同。」

    許驚蟄嘴上答應了「好」,心裡還是比較無所謂的,這種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誰知道呢。

    而且相比他會不會在電影裡客串,梁漁才是他的關注重點。

    漠河的夏季白晝能長達十六個小時,梁漁晚上9點多才幹完活回來,他吃了飯,洗完澡,上床的時候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

    許驚蟄躺在他旁邊,仔細看著他掌心裡被磨出來的新的水泡。

    「別管了。」梁漁閉著眼道,「明天就破了。」

    許驚蟄「哦」了一聲,梁漁就湊過來向他討親親。

    許驚蟄親了他一下,心情有些複雜,他問:「你都是怎麼幹這麼重的活的,明明性子那麼嬌。」

    在許驚蟄看來,梁漁是真的很矛盾的一個人,明明容易生氣,整天跟火燎了似的,情緒敏感,眼皮子又嫩又薄,風一吹都能落幾滴淚下來,嬌得不行,但又是最能吃苦,最不怕累的。

    他像山嶽,像山嶽上那一輪悄悄掛起的明月,又像黝黑的土地,和蜿蜒過的那一道清澈流溪。

    梁漁嘟囔了一句:「你說什麼呢,我又沒哭。」

    許驚蟄笑著抱住他腦袋,說我又沒說你哭了。

    兩人一塊睡著的時間許驚蟄沒法確定,他只覺得才閉眼剛睜開,梁漁居然就已經起了,許驚蟄聽到旁邊模模糊糊的動靜,下意識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5點都不到,漠河的天居然已經微微亮了

    許驚蟄:「……」

    梁漁的動作非常輕,可能是怕吵醒了他,自己穿衣服穿鞋子,拿了臉盆出去洗漱。

    民宿里的小妹也起了,許驚蟄聽到走廊里兩人還打了聲招呼。

    「早飯有粥嗎?」他聽到梁漁問。

    小妹說:「沒有誒,今天吃饅頭,不過有米,大哥要自己燒嗎?」

    梁漁說了一聲「好」,不過他後面的語氣就不怎麼樣了,有些頤指氣使的,「你今天別讓我朋友幹活了,還有等下動作輕點,別吵醒了他。」

    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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