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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14:40 作者: 春六
    十幾年了。

    他頭一次能這麼看天。

    這天,可真藍啊,就像是邊疆的天一樣。

    他閉著眼,感受著風從臉頰上擦過,耳邊仿佛有號角聲吹過。

    「爹爹,爹爹...」

    稚嫩的孩童聲音在迴蕩在耳邊,余揚閉著眼睛。仿佛感覺到有個三歲的孩童跌跌撞撞的從娘親的懷裡掙脫下來,朝他奔跑。

    這一幕,十幾年了,每每閉眼,余揚總能想到。

    這是刻在他骨子裡的一幕。

    這樣的場面,任誰瞧了,都要覺得做爹爹的要迎上去一把抱起自己的寶貝閨女,扔上天再穩穩接住。

    可惜...

    「爹爹,爹爹救我,爹爹,救命啊,爹爹救我,救我,救命啊...」

    哭天搶地的嘶喊聲源源不斷的傳來,像是魔咒更像是某種酷刑,長年累月的折磨著余揚。

    他閉著眼,不敢睜開。

    「余將軍?余將軍。」

    按照原本的慣例,在這小孩子的哭喊聲過後,緊跟著便是孩子娘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可這哭聲還未出現,一道輕柔的聲音打破了余揚的癔症。

    「余將軍你沒事吧?地上涼,奴才扶您起來?」

    余揚以為是幻覺,但是這輕柔的聲音又響起,他皺著眉心睜開眼,一張清秀的滿是擔憂的稚嫩面龐映入眼前。

    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內侍。

    見他睜眼,小內侍鬆了口氣,「余將軍,奴才扶您起來。」

    「我的老天,老余,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摔地上了。」

    就在這小內侍要攙扶餘將軍的一瞬,一道驚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緊跟著,一個彪壯的漢子從旁邊斜喇喇的沖了過來,一膀子擠開那小內侍,彎腰將余揚扶了起來。

    余揚看著小內侍震驚的目光,抿了抿唇,垂眸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那彪壯的漢子一臉狐疑看著小內侍,「你是哪來的,我們不是說了嗎,內院不用你們的人伺候,你怎麼進來的?」

    小內侍像是嚇了一跳,慌忙退後一步,躬身行禮,「大人息怒,奴才剛剛進來,是奉兵部尚書大人的命,來給滕王殿下送帖子的。」

    壯漢挑眉,「兵部尚書?賀朝?」

    小內侍點頭,「是賀大人。」

    說完,恭恭敬敬站在旁邊不說話了。

    壯漢就道:「你來送帖子就送帖子,怎麼還把我們余將軍撞倒了?」

    小內侍忙道:「大人息怒,奴才不是故意的。」

    壯漢上下掃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擺擺手,「帖子送完就走吧。」

    小內侍趕忙行了個禮離開。

    小內侍一走,壯漢轉身回了余揚那屋,砰的一腳踢開門,「你什麼意思?」

    余揚木這表情坐在床榻上,聞言眼皮沒撩,但露出一個譏誚的笑,「我一個廢物,能有什麼意思?你們不至於都把我帶出來了,還覺得我威脅這麼大吧?我余揚真是三生有幸,讓你們忌憚了這麼多年。」

    壯漢呸的啐了一口,抬手食指指著余揚,「老廢物,我警告你,別耍花招,不然,有你好看。」

    余揚嗤笑一聲,沒說話。

    壯漢怒氣沖沖離開,轉腳去了滕王屋裡。

    他進去的時候,滕王正和部下議事,見他進來,皺了皺眉,「剛剛怎麼了,聽你在外面訓誰呢?」

    這壯漢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滕王臉色不太好的道:「告訴門口的護衛,以後有什麼來傳話的別直接把人放進來。莫說是給兵部尚書傳話,就是給皇上傳話,也不許直接進來。」

    那壯漢得令,轉頭執行。

    他一走,滕王朝旁邊的官員道:「公主還沒有消息?」

    那官員搖頭,「青月說已經有了蹤跡,派人去找了,但是還沒有傳回信兒來。」

    滕王就道:「不礙事,只要她還活著就行,我問過了,蘇卿卿的預產期就在最近。到時候只要蘇卿卿一屍兩命,她就有很大的機會再回來。看緊余揚,明天的宴席不能出一丁點差錯。」

    那官員應諾,「王爺放心,咱們這次準備的十足充分,不會有問題。」

    這廂滕王他們商議著事情,那廂,剛剛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內侍一從驛館出來閃身進了一輛馬車。

    「殿下。」

    墨鐸閉著的眼睛睜開,看向那小內侍,「如何?」

    小內侍道:「已經摸清楚了,余將軍住在套院最裡面院子的西廂房左側第二間房,和滕王是一個院子。」

    墨鐸點了下頭,抱臂的手指搭在胳膊上,摩挲了幾下,「他看上去如何?」

    小內侍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轉述一遍,「瞧余將軍當時的神情,看上去像是精神上有點問題。他身上可能有傷,那位大人扶他起來的時候。他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是能看得出來,是扯動了傷口。」

    墨鐸嗯了一聲,「來的這些人里,有能下手的麼?」

    小內侍就道:「跟著滕王殿下來的,全都是忠於三殿下的朝臣,這幾位都是三殿下的鐵桿追隨者,短時間內不好下手。

    唯一一個有可能的,就是王允禮。

    王允禮貪財,如果殿下能拿出足夠誘惑他的條件,他可能能幫著咱們點。但是也不是十分肯定,他跟著滕王並不受委屈。相反,滕王對他很大方,在大齊,他有豐厚的產業,這些都是靠著滕王起來的,所以他輕易不會背叛滕王。至於別人,那就背叛的可能性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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