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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14:40 作者: 春六
「我不知道他竟然在這裡,我真的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怎麼會不救他,我真的不知道!
我母后知道嗎?
我母后為什麼也要騙我!那是她的親骨肉啊!」
蘇卿卿拍著容闕的後背,輕聲的哄,「娘娘也未必知道,當年皇后娘娘慘遭毒害,應該是距離小殿下沒了不久吧。」
容闕哭聲微頓,默了默,沙啞道:「半年以後,那天,我生辰。」
生辰宴上,皇后被禁足。
不久,被暴起的嬤嬤砍殺。
這都是什麼童年陰影記憶啊。
心疼的揉了容闕後腦勺一把,蘇卿卿想說都過去了,卻一個字說不出。
過去了嗎?過不去!
容闕的命是他弟弟救回來了的!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這樣一個小孩子被囚禁在那口井裡。
「愉妃是巴洛族人嗎?」
等到容闕情緒略略穩定,蘇卿卿問。
容闕搖頭,「我不清楚,我那時候實在太小了,後來母后出事,我每天活得誠惶誠恐,根本沒有精力更沒有心思去想弟弟和愉妃的事,我當時甚至還在羨慕弟弟,羨慕他被帶走了,不用每天過的心驚膽戰朝不保夕。」
皇后剛剛離世那幾年,容闕晚上都不敢睡覺。
唯恐一閉眼,就再也醒不來了。
走路不敢走河邊池塘邊,吃飯只敢吃別人動過的,從不和臉生的內侍宮女搭話,他小心謹慎的活著每一天。
「後來,是秦太傅給我指了一條活路。」
秦太傅,秦婉如的父親。
「他告訴我,讓我去皇陵給皇祖父守靈,讓出太子之位。」
當年的心酸往事容闕並不想多提,嘆了口氣,緩了緩心情便轉手推開旁邊的大門。
咯吱一聲響,後罩房的大門被打開,吉祥一路沉默跟在兩位主子身後,此時見著後罩房裡的布置,驚得「我擦」一句髒話結結實實破喉而出,「這是什麼...這是...這是。」
她哆哆嗦嗦幾次都沒有敢把心裡所想的那個詞說出來。
蘇卿卿卻知道她想說什麼。
銘婚。(那個字不能寫)
這房間的布置,簡直像極了銘婚,而且是那種群婚。
給一個人配三十六個女人,什麼人需要這樣的場面!
三十六張大紅喜床首尾相接擺在那裡,第一次來蘇卿卿沒敢進來,這次跟著容闕,她跨過門檻,走進了,借著外面照進來的太陽光,清清楚楚的看到。
床上所謂的大紅色,根本就是血跡乾涸之後的顏色。
生鏽了一般的紅色,已經沒有了血腥味,就這樣任由光線灰塵侵染,平平整整鋪在這裡。
這上面的血,到底是如何染上去了,怎麼樣的血才能將這錦被床單全部染透。
第280章 提起
吉祥檢查了一下,三十六張床榻,全都是如此。
容闕俯身掀起身邊一張床榻上的床單,床單下,褥子也是鐵鏽般的紅色,他掀起褥子,露出底下的床板,床板也掛著已經乾涸掉的血漬,用指尖輕輕一碰,那血漬碎裂成粉末。
吉祥掏出隨身帶著的火摺子,想要去點燃旁邊的龍鳳蠟燭來照一下床榻底下,被蘇卿卿阻止了。
「這裡面可能有東西,等拿回去讓太醫查查吧,你去把窗子都打開。」
吉祥領命轉頭而去。
窗戶全部開展,外面的光線強烈入射,容闕蹲在床榻邊瞧床榻底下,果然,也是一片已經乾涸的血鏽。
這血浸透了床單錦被,浸透了床板,滴落在地上...
當年,這張床上,該是有生人被活生生的在這裡放血了吧。
難以想像那個場面,三十六個女子,被整整齊齊放在床榻上,她身上的血汩汩的流著,浸染這後罩房。
而不遠處,有人圍觀,有人等待。
這到底是一場什麼場面,竟然會鬧出這種是!
除了活祭,蘇卿卿想不到更加妥帖的詞。
可大燕朝向來並不十分興盛這些活動,為什麼這種慘烈的事情會發生在宮裡!
當年,到底是誰主持了這一場活祭。
答案幾乎不言而喻。
除了帝王,誰有這個本事能在宮裡做出這種事!
更不要提,還有一位皇子,嫡出的皇子深陷其中。
蘇卿卿能想到的,容闕也能想到。
明路送了屍體回御書房又再次折返回來,和容闕合力將其中一張床榻從原本的位置搬開。
「咦,這分量不對啊。」明路將床榻抬起,蹙眉道:「拔步床也沒有這麼重啊。」
蘇卿卿心頭突突的一跳,氣息發緊的同時,眼睛直勾勾的盯向床榻的底箱。
與此同時,吉祥煞白著臉緊緊挨著蘇卿卿,用氣音倒吸冷氣,「該不會這裡面有東西吧?」
明路看向容闕,容闕默了一瞬,「拉開!」
烏木拔步床的床板底下都有一個類似於箱籠的大抽屜,裡面能裝不少東西。
明路得令,立刻去拉那抽屜,可一拽卻沒有拽動,這才發現抽屜邊緣部分被木條釘死了,「陛下。」
容闕冷著眉眼,全身都泛著寒氣,「弄開。」
明路掏出隨身帶著的匕首,一下一下去撬那木條,吉祥過了最初的驚懼,也上前幫忙。
整塊的木條被劈開,明路一把拉開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