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鬼迷心竅

    第089章鬼迷心竅

    089

    情況可想而知，那兩個小混混馬上收住了腳，而啤酒肚男早嚇得頭上直冒冷汗，舉起雙手讓凌可馨別亂來，完全忽視了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孩子臉色慘白，除了瞪著一雙漂亮的清眸閃耀著怒光，那握著刀柄的雙手卻在發抖。

    人群開始憤怒地起鬨，保安很快趕到，那三個男人被帶走，而凌可馨則全身乏力地坐在花壇上，半天沒有抬起頭來。

    凌小偉很乖，雖然那驚怵的一幕讓他心驚膽顫，但姐姐的大膽無畏好像感染到了他，他抹了一把已淌到臉頰上的淚，開始招呼過路人來買。

    一位大學生模樣的男子從地上撿起了水果刀，原來，這把刀是他的，他手上還拿著一個未削完的梨呢。

    剛才凌可馨奪刀的動作太快，連他都怔呆了。

    他走上去跟凌可馨說了幾句話，然後把五十元放到報紙上，拿走了一條紅色的水晶手鍊就走了，因為他的帶頭，圍觀的人紛紛開始掏錢包，凌可馨馬上恢復了正常狀態，熱情的招呼客人，沒一會兒，地上的所有商品都賣光了。

    「姐姐，我們回家！」凌小偉拿著一疊錢，高興地說。

    凌可馨收拾著地上的報紙，抬頭問他：「餓了吧？等下我們結算了錢，姐姐帶你去吃餛飩。」

    凌小偉看看手中的錢，眼睛裡閃出了一抹淒涼，他搖搖頭：「不，姐姐，我從今天起會學會節儉，我不能讓你受別人欺負。」

    凌可馨眼眶一熱，把他摟進了懷裡。

    莫爾燁站在暗角，目睹了這一幕，一顆心忽而顯得沉重起來，他雙手＃＃＃褲兜，再次默默地跟在這姐弟倆的身後。

    「老闆，謝謝你了！」凌可馨結算了錢之後，連連向那個老闆道謝。

    中年老闆笑微微，滿眼的欣賞，從一疊錢里抽出一張五十元遞給凌可馨：「姑娘，這是我獎勵你的，拿去跟弟弟買點吃的，以後你想來，我們再合作。」

    凌可馨感激地拉著弟弟，朝他鞠了一個躬。

    藍顏色的紙幣捏在凌可馨的手裡，莫爾燁看得清清楚楚，他一時心緒紊亂……小妖精，為什麼得到了五十元的獎勵就這麼開心，這麼感動？

    作為從小生活在蜜罐里的莫爾燁，他是無法懂得五十元對一個已失去父親的貧苦孩子來說，那是多麼的貴重，多麼地滿足了。

    何況，當白樂姍一個巴掌甩在凌小偉臉上時，凌可馨的心裡開始築起了一個堅定的信念——我要賺錢，我要攢錢！

    有了錢，她可以還債，還了債，她就自由了，可以好好照顧弟弟。

    雖然這個數目遙不可及，雖然這個攢錢「計劃」目前在她的心裡頭簡直是一個夢想，但只要努力，她至少以後不用再向舅舅伸出手討點生活費與學費，也不用看舅媽與表姐的冷眼了。

    路過一家麵包店，凌可馨去買了一個牛奶麵包，她把它遞給了弟弟，而自己則喝了一點礦泉水。

    「姐姐，你吃。」凌小偉懂事，他把一個麵包掰成了兩半，一半遞給了姐姐。

    凌可馨咬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塞到了弟弟嘴裡，含糊著說：「姐姐不餓，你長身體，要多吃點。」

    姐弟倆又手拉手地走了，莫爾燁抬起手腕，看時間已到了晚上十一點半，這麼大的一個城市，從這兒到清楓巷估計他們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

    轉過頭，莫爾燁揮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他給了司機一張百元大鈔，跟他說：「帶前面的那兩個正在走路的姐弟倆回家，錢不用找了，就說你今晚義務拉客，不收錢。」

    男司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前面凌可馨苗條的身姿，馬上瞭然於心，咧嘴笑了：「好好，我一定負責送他們到家。」

    當計程車停在凌可馨姐弟倆身旁，司機熱情地招呼他們上來時，凌可馨非常奇怪，司機說，他今晚學雷鋒，義務送客，不收費。

    凌小偉高興地說：「姐姐，我們真運氣。」

    凌可馨笑了笑，見弟弟確實吃不消走這麼長的路，便對司機說了聲「那辛苦你了」，就拉著弟弟坐上了計程車。

    莫爾燁目送計程車離去，才覺今晚的自己又「鬼」迷心竅了，明明不在乎她的辛苦，她的苦難，卻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一件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這是在心疼她？

    見鬼！莫爾燁在心裡罵了一聲，心緒複雜地走回停車場，開出了自己的小車。

    回到竹海苑別墅，莫爾燁翻來復去地沒睡著，眼前總晃動著凌可馨在擺地攤時的情景……她的微笑，她的憤怒，她的悲傷，她的一顰一笑都牽扯著他的心弦，擾得他不得安寧。

    煩躁地看看枕邊的手機，終於沒忍住，他拔下了自己的手機號。

    凌可馨照顧好弟弟洗完澡上床睡覺後，她又去洗了衣服，等忙完一切，她已累得精疲力竭，躺到床上剛闔上眼，手機響了……一首她聽不懂的韓語手機鈴音。

    她睜開眼，有一時的發懵，半晌過後，才想起這音樂鈴聲發自於莫爾燁的手機，她又爬起來，從床邊的書桌上拿起了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來電是「小妖精」，凌可馨雙眸一閃，立馬知道自己的手機在莫爾燁手裡，那麼，現在是他打來的？

    「餵……」凌可馨小心地拉長了聲音。

    對方呼吸不穩，但絕對是男人的，而且是凌可馨熟悉的聲音，沙啞而森冷：「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嗎？」

    凌可馨神經倏地繃直，她坐正身子，緊張地問：「怎麼了？」他不會讓我現在回去吧？

    「提醒你。」

    凌可馨鬆了一口氣，感覺他半夜三更來電話，只是為了提醒她，真是沒事找抽，驀然有些氣憤，語調上升了：「莫爾燁，我很累，你睡不著可以去跑步，打什麼電話！」

    凌可馨說完，不等那廂回音，生氣地關掉了手機，倒枕就閉上了眼睛……

    莫爾燁拿著手機半晌沒回過神來……小妖精，她在吼他？今晚他的「好心」換來的是她的大吼？他只不過想知道她是不是平安回去了而已。

    還有，他，他只是……莫明其妙地想她。

    活見鬼！莫爾燁眉頭一蹙，把手上的手機甩到了地毯上，屁股一蹶，他也倒下了身子，扯了被子蓋到了頭上。

    心裡卻暗暗發誓——我莫爾燁再會動「邪」念，就不是個男人！

    ……

    莫依婷今天上午上完一節課後就去醫院看望了賀曉嘯，劉輝也在，倆男生正在說笑，賀曉嘯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莫依婷進去把一盒燕窩放到一旁，又把一束新鮮的玫瑰花插好，今天的她穿得素雅，臉上的脂粉也少了許多，面對倆男生，她笑容可掬，看上去文雅恬靜多了。

    賀曉嘯也沒有像前段時間那樣趕她走，看她的眼神出乎意外地不再冷漠，劉輝在一旁打趣：「莫大小姐，你的誠心看來打動我們老大了。」

    莫依婷聽了便紅了紅臉，嬌羞地抓起賀曉嘯的手，暗自開心。

    賀曉嘯也不反駁，只是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掌，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就咬。

    「曉嘯，別吃這個。」莫依婷見這個蘋果不新鮮，忙伸手去奪，「我幫你另外削一個。」

    賀曉嘯轉了手，蘋果沒有讓莫依婷奪走，微微一笑：「我喜歡吃這個，這個吃掉，再吃新鮮的。」

    說完，他闔下眼眸，眼底划過一絲如風似霧的亮線，喉頭哽了。

    這個蘋果是凌可馨用淚水浸過的，他一直捨不得吃，任子傑醫生曾拿起這個蘋果跟他開玩笑：「你女朋友用眼淚把這個蘋果洗了，我看你還是保存好，別吃了它。」

    是的，他想保存的，真的想保存的，這麼多天來，他都把這個蘋果放在枕邊，聞著它的香味，撫著它光滑的表皮，仿佛它就是凌可馨。

    他一直認為，她身上的香氣清新淡雅，她的臉光滑細嫩，她用淚水浸濕過的蘋果特別清香，有她的味道，他捨不得吃。

    可幾天之後，他發現這個鮮艷的紅蘋果還是慢慢地失去了水份，它的表皮開始萎縮起皺，它慢慢地失去了鮮亮的光澤，他找不到心愛女生留在上面的味道……他想，她的味道已滲進了果肉里。

    而他們的愛情就像這隻蘋果一樣開始「乾枯」。

    但賀曉嘯不甘心，他不相信劉輝說的那樣：「凌可馨真的傍上了大款，那天有人看見她在大學後山流了很多血，有的人猜她是流產，她好幾天沒來上學呢。」

    劉輝說完這些，又把一隻錄音筆交給他手裡：「你聽聽吧，這是凌可馨親口對莫依婷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