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為什麼不哭

    第020章為什麼不哭

    020

    靠北面，四方的玻璃窗台上正坐著一個人，她身著一件淡黃色的無袖連衣裙，披頭散髮，身後重重的踢門聲並沒有影響她，她一動不動地坐著，晚風拂起她的長髮，就像一幅美麗的動畫，窗外的墨色蒼穹閃著星星，襯著她的身子，清新美麗，卻令人心驚膽顫。

    他疾步過去，一把攬過她，手臂死死地箍住她的腰，快速地關上了窗。

    「你想死？」他又氣又急地把她摔到床上，大掌掐住了她脖子，恨恨地說，「想死很容易，我現在就掐死你！」

    凌可馨的雙眸如湖水一般地平靜，她看著他氣憤的俊顏，平躺著身子，不作任何反抗，看他的眼睛越來越嗜血，腦門青筋在跳，她忽而閉上眼，面無表情地喃了聲：「掐吧。」

    本沒有決定結束生命，可他要掐，那就隨他吧，也許死了就一了百了。

    她的反應讓莫爾燁氣得手指收緊，凌可馨立刻感到呼吸困難，嘴唇發紫，瞬間，她的腦海里閃過媽媽，弟弟，還有賀曉嘯的音容笑貌。

    求死，這一刻她竟然凜然赴死……是不是過於自私？深愛自己的親人會傷心欲絕的吧？

    可是，她怎麼去忍受大惡魔的折磨，和他家人對自己無休止的欺凌？就因為欠債，她就要遭受非人的待遇？

    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有可能去傷害賀曉嘯，因為愛她，所以他要無辜地受牽連。

    如果她死了，他是不是不會受傷害？

    可是，如果自己死了，弟弟誰來照顧？

    當腦子因為缺癢一片空白時，她的手腳忽而動了一下，張開嘴，她想呼吸。

    看到她有求生的反應，莫爾燁驀地鬆了手，心弦異樣地鬆了松……真是見鬼！她不想死，他竟然會感到開心。

    「為什麼不掐死我？」看他放手，凌可馨冷笑。

    莫爾燁俯視著她，冷漠的眼神透著複雜的情緒，盯視了一會，他忽而一揚手，甩了她一巴掌，冷冽道：「記住，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說過，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為什麼這麼恨我？」凌可馨捂著發疼的臉，努力克制著憤恨的情緒，把急湧上的淚水一次次地吞進了肚子。

    她的問話讓莫爾燁有些啞然，他背過身，望向窗外……因為她母親，他恨她！這個理由似乎太可笑，母親的「罪」豈能讓她女兒來背負？這跟古代的暴君有什麼區別？

    她本與他素不相識，也從未交集，她本來生活得很開心，很快樂，清純美麗得像一朵早晨綻放的百合花，可他硬把這朵花摘來＃＃＃，就為了發泄心中對她母親的怨恨。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凌可馨站起來，紅腫著半個臉竄到了他跟前，凜然地瞪著他。

    「我恨你，沒理由！」他回答得很可笑。

    凌可馨盈著淚水的雙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繼爾她淒楚地大笑：「那你就是個變態的男人，因為我母親欠你錢，你就把她的女兒騙來凌辱，憑著權勢為所欲為，你知道你是這兒的天，法律對你這個商業巨頭來說沒有效用，你無視我們平民百姓的尊嚴……」

    「住口！」她的話徹底惹惱了莫爾燁，他一把抓住她的頭髮，迫使她的臉朝上，兇惡地盯著她的眼睛，切齒道，「凌可馨，你一定要逼我殺你嗎？」

    「你不敢，」她眯起眼睛，忍著頭皮的一陣陣疼痛，笑得異常悽美，聲音喑啞如泣，「如果你想殺我，剛才就下手掐了。」

    「別挑戰我的忍耐力，小妖精！」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叫我小妖精，但我自知身世清白，為人清白，就算你這個惡魔把我折磨死，我的身子也是你搞髒的！我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你！」

    「……」莫爾燁聽完嘴角抽了抽，望著她婆娑的淚眼，他的心弦莫名地抖動著，抖動著，良久，他揚起一抹冷笑問，「為什麼不哭？」

    明明紅著雙眼，淚水盈眶，可偏生不流下來。

    「哭夠了。」凌可馨冷冷地與他對視，語氣堅決，「如果我的淚水讓你開心痛快，我絕不在你面前流淚！」

    「你？」她開始喜歡與他作對了？她不再祈求他了？

    瞧她的眼睛，淚意很快斂去，那裡面充滿了對他的怨憤與鄙夷，在她眼裡，他已然是個十惡不赦的男人！她憎恨他！

    胸腔里驀地騰上一股怒火，莫爾燁鬆開她的頭髮，轉手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拖出了房間。

    凌可馨打著赤腳，嬌嫩的腳底被路上的小鵝卵石磕得發紅髮疼，路過草坪時，右腳心忽然像被小刀割了一下，劇痛傳來，她無法抑制地痛呼一聲。

    拖著她手臂的莫爾燁微頓，腳步放緩，轉頭看她。

    燈光下，她小臉蒼白，一雙清亮的剪眸流露出了哀傷之情，可就在收到他的目光時，她卻挺直了腰，努力隱下了漫上眼眶的淚水，咬著牙，仇視著他。

    她的恨，他看得清楚，她的倔犟和骨子裡透出來的孤傲，讓他產生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加深了他的控制欲與占有欲。

    他，莫爾燁，從來沒有嘗受過一個女人對自己的挑戰……很好，眼前的女生很成功地挑起了他強烈的征服欲望！

    「走！」他用力一拽，凌可馨嬌弱的身子就朝前撲去，腳下不穩，就在她要跌倒之際，莫爾燁手臂一曲，她又直起了身。

    剛一站穩，凌可馨就下意識地勾起了疼痛的右腳，小臉痛苦地糾成了團。

    她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落進了莫爾燁的眼裡，他垂下眼帘，看到幾個白色的鵝卵石上滴落著殷紅的鮮血，這血在昏暗的燈光映射下，顯得異常妖艷。

    他疑惑，蹙起眉頭看向她的臉。

    他等待，等待她開口，或哭，或求饒。

    可她別轉頭，臉上的倔犟依在，眼角濕意晶亮，就如天上閃爍的星星，可緊抿的唇角竟對他含上了一抹不屑與堅毅。

    她明顯被什麼東西扎破了腳，可她不吭聲，也不祈求他！

    真想不到，一個嬌柔如楊柳，嬌嫩如花的小女生竟有這樣堅強的意志力。

    好！他莫爾燁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忍耐力。

    暗咬著牙，莫爾燁拖著她繼續往前走，凌可馨一拐一拐地跟著他，他走得很快，她就帶著小跑，晚風在吹，吹散了她的頭髮，吹起了她的裙擺，暗夜裡，她身著一件淡黃色的衣裙，還有蒼白的容顏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曹磊站在假山旁，鏡片後的眼睛滿含著憐惜，看著莫爾燁「殘忍」地拖著拐腳的她朝大別墅里走，他的手按在了假山石上，指甲一下一下地摳著石壁，留下絲絲劃痕。

    先前，他在後園散步，不經意地抬頭，看到傭人樓北邊四層一角，一扇窗口亮著的燈光忽而凌亂了，下一秒，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子爬了下來。

    他的心驀然停止了跳動，驚恐地盯著她……他完全認得出來，那是凌可馨，一個受過傷的可憐女孩子，她是想自殺嗎？

    不要！千要不要！

    不容多想，他迅速朝傭人樓里跑去，剛跑到假山旁，忽聽一聲「哐」，再抬頭，窗台上的女孩子不見了，窗玻璃上映現出了一個高大帥氣的背影。

    莫爾燁？

    曹磊停下腳步，仰著頭看向窗戶，一顆心在一松一緊之下「怦怦」地跳動著。

    他沒有立刻離開，懷著一份擔憂緊張地盯著窗戶，看著裡面的人影閃動，隨後又看到莫爾燁拽拉著凌可馨走出了傭人樓。

    莫大少爺身姿矯健，拖著凌可馨就像拖一隻破麻袋，沒有憐惜，沒有同情，他看到凌可馨彎了一下腰，隨後一聲痛呼猛地揪住他的心。

    他想跑過去，醫生的敏銳與直覺性讓他知道，她的腳受了傷。

    就在他跑了幾步時，他看到莫爾燁停下來了，然而，他很快從期望中落進了失望的深谷……莫爾燁沒有去察看她的傷勢，依然拖著她走進了大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