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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1:02:42 作者: 懷鹿修心
雲千媱被這目光燙到。
原本一直以來她都是悄悄避開的態度,或許正因如此,他才愈發得寸進尺。
雲千媱笑了笑,道:「長風師弟,不可能的。」
長風眼底的光一滯:「為何?阿媱師姐難道要一直等路師兄?」
雲千媱點頭。
長風臉色蒼白,問:「有意思嗎?」
雲千媱點頭。
長風表情複雜,好一會兒,眼底的光徹底熄滅,鬆開了她的袖口,唇色和臉色一樣蒼白。
「好吧,我輸了。」
水潺潺笑得銀蟬耳環一晃一晃:「王上,還請您說話算話,聽話以後徹底歸我了。」
長風道:「歸你。」
轉頭一臉愧疚道:「阿媱師姐,實在對不起,潺潺非要和我打這個賭。」
雲千媱笑道:「原來是打賭啊。沒關係的。」
少年恢復笑容,一臉天真無邪地湊過來:「還是阿媱師姐最好了!不過有一天,阿媱要是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來太蜀境找我。對了,我從太蜀境帶了許多新奇玩意,阿媱師姐看看喜歡嗎?」
長風一臉坦然地拉她去看帶來的東西。
只不過在雲千媱看不到的地方,他攏在袖中的雙手狠狠掐出了血。
臨走前,丞山山望了望長風的背影,對雲千媱說道:「說是打賭,但王上的心思,雲師妹應該也清楚。」
雲千媱聳聳肩:「嗯。但這些都不重要。」
丞山山問:「什麼重要?等你師弟回來嗎?」
雲千媱無奈地揉揉鼻樑:「你們為什麼一個個的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現在每天過得很充實很好,心中有期待和希冀,真的挺好的。」
丞山山默了默,沒再說什麼,行了個仙門禮儀:「後會有期,對你們兩個說的。」
雲千媱也回了一個仙門禮儀,站在主殿廊下,看著紫色的身影漸行漸遠。
雲千媱沒有說謊。
不管旁人怎麼想怎麼看,她這些時日是發自內心感到一種充實。
有時候下山安置百姓,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有時候出趟遠門,斬殺邪祟。
有時候在主殿待到天亮,就為了及時地處理完無塵山的雜事。
長老們有意將無塵山交給小輩們,所以大部分時候,都是雲千媱、琨玉、二師姐、李暮楚、祝別枝在忙,實在拿不準主意的時候,才會跑到他們閉關的地方打擾。
日子一天天過得極快。
後山神樹不知不覺間抽出新芽。
陸溫涼雲遊四方,偶爾會回來看一眼池衡,雲千媱他們追著他問池衡什麼時候醒來,結果被告知需要很多很多的靈石才有答案。
趁他們愣神的功夫,陸溫涼掏出司命筆畫了個門遁走了。
雲千媱他們只能氣得牙痒痒。
在一次暴雨中,不言堂的屋頂漏了個大洞,正在吃飯的弟子被澆成落湯雞,委委屈屈地跑到主殿告狀,說是負責修繕的弟子偷工減料。
雲千媱冒雨連夜檢查,才發現是一窩開了靈智的螞蟻在屋頂築巢。
雲千媱抱著螞蟻窩,給它們找了個合適的家,又拿上工具連夜修繕了漏洞的屋頂。
結果第二天,弟子中傳言說是祝別枝修好的屋頂,因為有人看見他半夜三更出現在不言堂,盯著屋頂上看。
雲千媱簡直氣死。
在一次外出打怪的途中,雲千媱遇見一個叫做沈流的少年。
他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地跑到雲千媱面前,興奮到怪異的模樣看呆和他一同而來的師弟師妹們。
雲千媱花了好多時間回憶,才想起來,原來他是當年雲中父親被狐妖挖心的孩子小流。
記得當年他說要去拜師學藝,因為只有變得強大才可以保護在乎的人,這是她當時為了鼓勵他活下去說的。
小流後來真的拜入一個小門派,拜師後賜了姓,叫沈流,已經是一個可以獨立帶師弟師妹的穩重大師兄了。
所以他此刻見到雲千媱開心到不行的模樣,讓師弟師妹們覺得大師兄一定是中了邪,把他團團圍住,貼滿黃色符紙。
雲千媱哭笑不得。
每一天的時間,雲千媱都加倍珍惜,沒有浪費。
她跟著三長老學習煉藥,煉出的藥可以賣很多靈石了。
她鑽研了池衡送給的劍譜,研究透徹,並且能舉一反三創造新招式了。
她一有空就跑到白玉京的長街,學習各種糕點做法,就連玉酒都誇她做的好吃,但還是懷疑她學做糕點只是為了省靈石,不是真心做給它吃的。
於是雲千媱把它揍了一頓,並剋扣了兩個月的靈石。
一年有四季,四季有周始。
山花凋零,又爛漫。
冰雪覆蓋,又融化。
這天,雲千媱正在後山神樹旁練習新的御劍口訣。
當她控制卻影緩緩升到半空時,忽然有一種電流般的感覺擊中心臟。
無比熟悉、無比想念。
周圍空氣似乎都因此停止流動,她也一瞬間忘記了口訣。
卻影失控,雲千媱的雙腳踩空。
然而,她並沒有狼狽地摔在地上。因為一雙溫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
雲千媱抬頭望去。
「師姐。」
清風拂過神樹萬年枝葉,發出沙啞的低鳴。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嗓音,穿破時空的羈絆,就這樣突如其來、毫無準備地撞入雲千媱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