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所以洛祁後來變得性格暴戾了？就因為他所受的那些苦？」安之素問道。

    「不，不僅僅是他所承受的那些苦，」初蕊嘆了口氣道，「以洛祁對太后的了解，若他表現得過於平靜，太后定不會放過他，而只有因為殘廢或者他經歷的事情自暴自棄或者變得陰騖暴戾，太后才不會將過多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他才可能有機會暗中招兵買馬，培養自己的勢力！」

    「那你又為何會在聽蕊閣中呢？」安之素奇怪地問道。

    「太后殺了我的父親，我的母親聽到消息讓我帶著先皇的遺詔逃跑，於是我連夜離開，後來太后將我全家老少都殺光了，」初蕊輕輕抽泣了一下，「自那以後，我就無家可歸了，四處流浪，後來，洛祁自己修建了府邸，於是我便假裝丫鬟到了王府，與他相認，將遺詔交給他，他便安排我住進聽蕊閣，但又害怕太后隨時會再派人去聽蕊閣，於是我在聽蕊閣種上了一些比較奇特的花草，這些花草其實是一些稀有的草藥。而洛祁也將聽蕊閣封為禁地，因為去了的人很少能活著出去，這些花草散發出來的香味有迷亂神經的作用，你是很少去了聽蕊閣能或者回來的人之一。」

    安之素抿了一口茶道：「那你為何又成了王府的丫鬟呢？」

    「洛蕭害怕太后發現我的存在，而他又需要我經常能出現在王府中，所以讓我化身為丫鬟，我們的感情也從那時慢慢培養起來，因為同病相憐，因為親人都被太后殺害，還因為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讓他信任的話，他也只會選擇我了！」

    安之素瞭然地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根本不必擔心洛祁會因為我而拋棄你，我只是太后安排進王府的另一枚棋子，而我現在在王府中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晚上幫我逃出王府！」

    「你放心吧！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到你，這些話終於說出來了，我心裡也不用總憋著難受了。」初蕊露出一個笑容，「安之素，其實我挺羨慕你的，這樣的性格，什麼都放得開，什麼都看得開，沒有一點拘束的感覺，有時候我和你在一起確實很開心，甚至希望我不是一個監視你的人，就像你生下小惡魔的那段日子，自由自在，不用理會王府的紛爭，那時，我真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回來了，王爺也就不會掛念你了，可是你終究一個人先跑回了王府。」

    「曉意呢？」安之素平靜地問道。

    「曉意？」初蕊苦笑了一下，「那個單純的姑娘，我本想殺了她，終究沒下得了手，我父親是醫者，總在救人，而我卻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也許那個傻姑娘現在還在那個小房子裡等待你回去吧！」

    安之素也笑了一下，她身邊的兩個丫鬟，一個晃身變成了洛祁的紅顏知己，一個卻還在小屋苦苦等待她回去，終究這世上還有一個終於她的人，不計任何條件終於她的人，也許，她該去把曉意接回來，以後她與小惡魔和曉意一起生活，這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然後再給曉意找個好婆家。

    「我該走了！」初蕊起身，「安之素，謝謝你能聽我將這些陳年舊事說出來，以後，我將再沒有任何機會說出我藏在心底的故事了，若洛祁稱帝，後宮三千，多的是爭鬥，我不信洛祁能夠只寵我一人，而我，也將陷入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的世界。」

    初蕊臉上的笑容慘澹，安之素不知道該安慰她還是該祝福她，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她的心也在一點一點下沉，今天的一切實在是太混亂太突然了，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這一切，她不知道洛蕭與洛祁真的會是一個人，她也不知道她視為姐妹的初盈竟只是監視她的女子，她還是洛祁的青梅竹馬。

    初蕊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安之素敲開安之若的門，問道：「你是要跟洛祁進皇宮，還是要跟我離開王府？」

    「當然是進皇宮！」安之若沒有猶豫，然後又狐疑地看著安之素，「為什麼是跟洛祁？」

    「因為洛蕭就是洛祁，洛祁就是洛蕭，」安之素解釋道，「若你選擇跟他在一起，後宮三千，難保你會不會受寵，但你要願意過那樣的生活，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什麼？」安之若瞪大眼睛，「你是說我喜歡的那個王爺跟你喜歡的那個王爺是一個人？」

    安之素點點頭：「既然你已經選擇了跟他在一起，我也不再阻攔你，以後，我們有機會再見吧！」

    「素素……」安之若抓住安之素的手，「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都可以，但我不願意再留在這個地方！安之若，我們兩個的追求不一樣，你要的是榮華富貴，而我要的是自由，我不喜歡像金絲雀一樣被關起來，」安之素輕輕推開她的手，「所以我要離開這裡，離開洛祁！你好好保重！」

    安之若點點頭，有晶瑩泛出眼眶：「素素，本以為我們姐妹在一起互相能有個照應，現在，你把我帶進王府，自己卻要離開，這算個什麼事啊？我捨不得你離開，我們姐妹多少年沒見了，現在剛剛在一起沒多久又要分開……」

    「安之若……」安之素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是緊緊抱住她，雖然她和安之若並不熟悉，但有時候，親情是一種割不斷的紐帶，即使她用的是另外一個人的身體，但對她的親人來講，她與那個女子其實就是一個人，所以，安之若會捨不得她，會憐憫她，會心疼她，不知道這個大大咧咧的女子進了皇宮，能不能對付那一群心思縝密的後宮佳麗呢？

    兩個人鬆開彼此的手臂，從此，她們將天涯相隔。

    回到房間，安之素讓小惡魔趕緊收拾東西，她自己也收拾了一些細軟，只要等到天黑，王府的人馬都出動了，他們便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