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也許蕊兒真的覺察到了洛蕭的心，所以她不想安之素再流連在王府中，只有安之素再次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她才可能從所有人的視線中再次消失，這一次，她是想她徹底消失吧！五年之前，洛蕭一夜白頭，所有人都以為是失去孩子太過悲痛，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孩子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他親手殺死了安之素，他身邊一切他在意的人，都一個一個離他而去。

    理了理混亂的思緒，尉遲玥再一次走到安之素的院子。

    陽光下，搖椅上的那個紫衣女子，看起來安然美好，如果，她能一直微笑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眉頭緊鎖，多好！

    「素素！」尉遲玥輕聲叫道。

    安之素睜開眼睛，笑道：「尉遲玥，你怎麼又來了？」

    「我過來，是告訴你，明天早上，我和洛蕭一起過來，由你選擇，是留在王府，還是跟我離開，若你選擇跟我離開，他便不得再干涉你的生活，若你選擇留在王府……」

    「尉遲玥，謝謝你！」安之素的眉眼彎成好看的弧度，「你讓小惡魔提前十年結束了他的苦難生活！」

    「小惡魔？」尉遲玥一臉驚詫地看著安之素道，「素素，別跟我說這名字是你給你兒子起的！」

    「那是，那麼有個性的名字，除了我還有誰敢給自己的兒子起啊！」安之素得意地笑起來，她的心裡，開始洋溢著一種叫幸福的東西，從此以後，她便要真正開始新的，自由的快樂生活了，但是，對於尉遲玥，她仍是覺得，他們之間更多的，或許是親情，不過親情多一些並不是壞事，至少，她不必擔心這個世界上的親情，會有太深刻的背叛。

    尉遲玥無聲地微笑，這個女子，總是能出人意料。

    「尉遲玥，假如……」安之素看著他的臉，卻不知道怎樣開口。

    「什麼？」尉遲玥微微皺著眉頭，「難道是你不想出王府？」

    「不是，假如，我跟你出了王府，卻並不嫁給你，你會後悔將我帶出去嗎？」安之素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來。

    尉遲玥依舊是笑，片刻之後道：「素素，我帶你出去，並不是以你嫁給我作為條件的，我喜歡你，在你不喜歡我的前提下，你可以認為我是一廂情願，我只是想要你更快樂一些！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從前這句話只在我心裡！」

    安之素雙手環住尉遲玥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她聞到了一股陽光的味道。

    遠處，一個紫色身影，滿臉陰騖，推著輪椅緩緩離開，他不知道何時他竟如此在意安之素的一言一行，在意她的喜怒哀樂，在意她的一顰一笑，在意她的笑是為誰而綻放。他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她是太后派來的奸細，所以才要如此關注她，因為他太討厭她，所以他討厭她的笑容，可是，很多時候，他卻希望，她有一個笑容，是為自己綻開。

    尉遲玥說要帶走她，從此他不必再擔心她為太后竊取他的更多秘密，他不必再看見她討厭的嘴臉，不必承受她的冷言冷語，這樣看來，一切也算是圓滿，但他卻心有不甘，他還沒有折磨夠她，她怎麼能離開？

    何時，她在他心裡有了如此根深蒂固的身影，讓他不願意再忽視她，他知道，她於太后的利用價值，五年前就已經完結，她假死之後，他的心竟會有如割裂般疼痛，當他發現她未死之時，他心裡有被欺騙的憤怒，但更多的似乎是驚喜，五年後的今天，他們竟還能重逢，他又有什麼理由讓她再離開呢？即使她要討厭，要恨他，但她是他的妃，她有什麼理由要離開他的王府，而與別的男人逍遙快活呢？

    清晨的暴怒，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發現，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過交流了，她守在她的院中，看著她的孩子，一點點成長，但她，並不在意他的存在，只要他不折磨她，不辱罵她，她就完全忽視了他。

    書房前的守衛，他早已檢查過，他們的昏倒，表面看來是蠻力所致，但他一眼就看出來那只是假象，那是用一種極其巧妙的方式催動內力造成，侍衛看到了安之素，所以他們便認定是安之素傷了他們，但他知道，安之素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武功，她的一招一式，最多只能在手無寸鐵的人面前自保。

    書房中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翻動過的痕跡，即使安之素再聰明，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現書房中他隱藏信件的地方，這些信件是他與全國各地追隨他的部下聯繫的密信，若然被發現外泄，必然又會引起一番殺戮，他不要在他的計劃完成之前，有任何的犧牲。

    洛蕭推著輪椅不自覺地到了練功房，練功房並不是一個房間，而是由許多房間組成一個院落，房間分很多種類，有的房間中存放著各種兵器劍譜，有的房間是用來練武，還有的房間可以休息，小惡魔正在院子中央練習南宮煜新教他的拳法，一招一式有模有樣，洛蕭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臉上竟有一絲少見的慈愛，但瞬間這慈愛便被他的冰冷湮滅。

    洛蕭推著輪椅到了院子裡面，南宮煜見他，抱拳行了個禮，小惡魔卻沒有搭理他。

    「安天琪，今天，你暫且就住在練功房，這裡有休息的房間！」洛蕭對小惡魔說道。

    小惡魔停下手上的拳法，起身看著洛蕭問道：「為什麼？我要回去陪我娘！」

    「你娘不用你陪，等你把今天南宮師父教你的拳法都練好了，你就可以回去陪你娘了，以後你就住在練功房，南宮師父每天教你的功課，你若能完成得讓他滿意，他就會特許你回去陪你娘一次！」

    「可是……」小惡魔咬著嘴唇，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早上沒有跟我娘說過來了晚上就不回去了，我總該跟我娘說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