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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38:30 作者: 藪春
薄恕非常熱衷於操控他,偏偏裴錯玉從來不聽話,而裴錯玉越不服管教,他便越想將人困在身邊,兩個人都想看對方為自己低頭,卻誰也不想成為臣服對方的那個人。
所以那之後的十多年裡,兩個人一直在鬥智鬥勇、互相算計中渡過,偶爾有一些溫情的互動也是建立在陷阱之上。
現在一看到裴錯玉服軟,薄恕不僅沒被安撫到反而是警鈴大作,他抓住裴錯玉作惡的手,狐疑道:「你素來喜歡和我對著幹,鬧起性子又犟又軸,今天怎麼學會服軟?」
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飛速閃過,薄恕冷靜的分析著,這是在山下惹了禍事只能回來找他善後,還是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麻煩,需要暫且將他穩住?
「我和你對著幹你不開心,我隨你處置你還是不開心,師兄,你好難伺候啊。」裴錯玉一臉無奈,還要配合著改口道:「就算我的服軟是有所圖吧,那師兄到底肯不肯幫我呢?」
薄恕道:「那你要先說說看,你下山都做了什麼。」
除了裴錯玉本人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完全清楚他下山那段時間都做了什麼,眾人只能通過一些隻言片語的信息隱約來推斷,卻無法找到最全面也最真實的答案。
而這件事,無論在幻境中還是現實里,甚至是在薄恕的潛意識裡都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裴錯玉並未回答,他看向薄恕,無法從那張面具上窺得其真實的表情,他反問道:「師兄覺得我在山下都做了什麼,不如你猜猜看?」
薄恕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卻沒有回答,很明顯是不想被他套話。
裴錯玉卻只是笑了笑,他站起來,隨意的把玩著柜子上的一個花瓶,閒聊道:「既然師兄不想說,那不如我們換個話題吧,師兄,你覺不覺得你的符閣過於冷清了?或者說整個大荒山都過於冷清了。」
感受到背後探究的目光,他卻沒有回頭,若無其事的繼續往下說:「分明我們有很多的師叔,就連長老都有九個,但是我們這一輩裡面卻只有你和我,直到我十歲以後才陸陸續續又有一些弟子入門,但也沒有想像中的繁榮,整個大荒山就好像是被刻意斷代了一般,真是遺憾。」
薄恕問:「你想像中的繁榮是什麼樣的?」
裴錯玉說:「如果是我坐上族長的位置,我肯定會主張有教無類在大荒山上廣收門徒,大巍朝的皇子們、官宦世家的子孫們,甚至是一些貧苦百姓的孩子們,只要是有天賦有靈根的都可以收進來因材施教,等到成材後或是納入裴氏一族,或是放出去闖蕩一番天地,這樣才能做到天下遍地皆我門徒地位超然的玄門道宗。」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幽幽的道:「師兄,有沒有可能,過去的大荒山就是這樣的呢?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突然出現了改變。」
咚——
有花瓶被放回原位發出的悶重響聲,在沉寂的閣樓里顯得異常清晰。
薄恕猛地抓住了作為的扶手,狹長的眼眸中夾裹著驚濤駭浪,卻在頃刻間又被盡數壓了下去。他站在高階上俯視著裴錯玉,似乎是在考量他是發現了什麼在試探,還是已經恢復了記憶,良久後,他平靜的回了一句:「如果確如你所言,大荒山的確做出了改變,那又如何呢?」
裴錯玉隨手拿起一旁的符咒,「那我很好奇,為了隱藏秘密而被改變的那一代弟子,都會是什麼命運。」
薄恕知道他問的是誰,裴錯玉也知道薄恕會猜到他說的是誰,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不需要挑破最後那一層薄膜。
就在這時他感覺身後被陰影所籠罩,那人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用力,他手心的符咒便被無情的碾碎,而後是男人的低笑聲,輕描淡寫的道:
「既然是要隱藏秘密,那麼當然要徹底封口,小師弟還是不要再想這個問題了,刨根問底也不過是徒增傷悲。」
裴錯玉眼眸微垂,他嘆了口氣,說:「也對,我這個問題實屬多餘。師兄向來喜歡吃醋,那時候就很討厭她,即便族內長老們能放過折中處理,師兄肯定也容不下他的。」
「我需要在乎一個秦雲清?」薄恕輕嗤一聲,「看來你這趟偷溜下山的確收穫匪淺,連被封存的記憶都可以找回來。不過你的性格倒還是一如既往的蠢,覺得什麼事都可以用你理解的情情愛愛來分辨。」
薄恕的手扼住裴錯玉的脖頸,在他的耳邊飽含惡意的低語:「你可知道,恢復記憶的你對於裴氏一族意味著什麼,從現在開始你都不再是可以任性妄為的小公子,而是整個裴氏一族欲處之而後快的罪人。愚蠢的小廢物,你說你怎麼敢這麼輕易的就將自己的秘密暴露給我呢?」
他的指腹不過是在裴錯玉的喉結上輕輕一壓,便聽到了對方急促的一聲喘1息,又可憐又可愛,薄恕的唇角泛起愉悅的笑意,等待著他的小廢物或是惱怒控訴或是咬牙威脅的有趣反應。
但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裴錯玉仰著頭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敏感點上摩擦,半點不帶掙扎的意思,他輕笑一聲,懶洋洋的道:「我若是沒有恢復記憶,也不會想到平日裡陰陰森森的薄師兄對我竟是情根深種,在那么小的年紀就能用共生咒救回我的性命,為了我,甚至不惜捨去自己一半的性命……」
所謂的共生咒,便是抽走施咒人的一半性命放在受咒人身上,以此救下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