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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29:25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你們會是朋友,戰友,互相守護的夥伴。」他的媽媽告訴他,「這是很值得珍惜的緣分。」

    ……

    有什麼看不見的無形細線,仿佛被相當鄭重地正式剪斷。

    時潤聲戴上兜帽,少年緘默者的清秀面龐被兜帽蓋住,身形向後退,隱入樹影。

    他沒做好爸爸媽媽交給他的這件事。中間出了很大的差錯,他一再退讓,一再縱容,這些人才會被獸靈侵蝕。

    小緘默者準備去向爸爸媽媽道歉,他會為這件事負責,是他沒能做好,他會糾正自己犯下的錯誤……但他不想再留下了。

    他相信了一個童話故事,他知道這是假的,但他實在太喜歡這個故事,他太想相信這就是爸爸媽媽對他說的話——關係是雙向的。

    他的時間不多了,不能浪費在這些人身上,他要守護他的朋友。

    他不再守護那些傷害他的人。

    即使這原本該是很值得珍惜的緣分。

    「這段時間,我會常來公平地打你們。」

    時潤聲告訴他們:「等揍完你們,讓你們擺脫獸靈的侵蝕,我就會走了。」

    「我要去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種麥子,養小雞,等風來。」

    「那場任務,你們變成了孤兒。」時潤聲說,「我也沒有了爸爸媽媽。」

    第89章 養安靜懂事小沉默

    這回鬧出的動靜不小, 傳聞里的「銀斗篷」多半是在夜裡出沒,偶爾也會在人跡稀少的密林,少有直接打上白塔學校的時候。

    執勤哨兵趕過來時, 那一領銀色的斗篷尚未回到密林深處。

    在場的少年哨兵和嚮導面色各異,倒是如出一轍的萎靡虛弱,奄奄一息地癱軟在地上,空氣里仿佛還有領域被碾碎的餘波。

    「救命!」角落裡的一個嚮導, 見著救星似的大叫起來,「有人攻擊我們!是入侵者,我們的領域碎了……」

    執勤哨兵問:「你聽清他說的話了嗎?」

    那嚮導臉色慘白神情恍惚, 答不上來, 定定喘著粗氣。

    「白塔已經下了明確的指令, 取消言語烙印,以後沒有『入侵者』了。」執勤哨兵說,「白塔學校本來就是半開放的, 打不過是你們技不如人。」

    「連個緘默者也打不過,學校該重新考慮給你們的評級。」

    負責執勤的哨兵是白塔學校即將畢業的高年級學生,看向那個銀斗篷的少年,對他說:「走吧。」

    少年緘默者站在樹梢向他行禮, 戴上兜帽, 身形消失在密林深處。

    執勤哨兵叫來人幫忙,把這群人搬的搬抬的抬,弄回宿舍:「你們最好弄清楚一件事。」

    執勤哨兵說:「既然選擇了一種規則,那麼你們自己也在規則里。」

    這是言語對戰的基礎理論, 但很多人似乎都把這隻當成了一項對戰須知。

    ——既然選擇了「誰強誰說了算」的規則, 甚至成群結隊去欺凌一個從不還手的緘默者, 那也就該有這個覺悟。

    只要有人比他們強, 自然也有資格對他們出手。

    別在技不如人的時候,又慘叫又打滾,活像是個受害者。

    「可他不一樣!他不該這麼對我們!」有個哨兵忍不住咬牙,「他是——」

    那執勤哨兵問:「他是你們過去隊長的兒子,所以呢?」

    那幾個少年嚮導和哨兵的臉色越發難看。

    先前出聲的哨兵像是有話要說,到了嘴邊,卻又被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刺回去。

    ……所以呢,隊長的兒子就該任他們打任他們罵,連還手都不行嗎?

    他們的所作所為,到目前為止的一切行徑,真的就是因為一句冠冕堂皇的「恨」?

    言語烙印尚在時,不論誰敢這麼問一句,都要被龐大的言語力量壓得再難開口,甚至會被群起攻訐,打上新的烙印。

    被迫或主動沉默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另一方的聲音就更遮天蔽日。

    可現在不一樣了——有越來越多的人低聲議論,這些議論並不會形成新的聲勢,因為把話說出來的人只是困惑、只是難解、只是心有不平。

    只有在說話時就抱著「結群」的念頭,言語才會結成聲勢。

    聲勢有時是好的,群情激奮眾志成城,也是種格外不凡的力量。

    但多數時候,這聲勢被用來壓人。

    積非成是,再沉默堅定的堤壩,也難抵擋毀謗不休的可畏人言。

    「你也覺得,是有人陷害他爸媽,對吧?你們這種人很多,只是過去不敢說話。」

    任兆被人拖著架起來,他快被打散架了,視線仍陰沉,聲音嘶啞:「我們不這麼覺得,所以才會這麼做。」

    當初那次任務的始末,在幾個村子裡都流傳很廣,白塔學校本就是培養哨兵和嚮導、培養任務者的地方,更是不會不研究。

    在白塔學校的高年級學生里,雖然沒有人敢明著說,但有不少嚮導和哨兵,其實都在質疑那次任務。

    「我們從小就聽說他爸媽害死了大家,所以恨他。」任兆啞聲說,「如果最後證明是我錯了,我會道歉……」

    執勤哨兵輕飄飄道:「藉口。」

    哨兵的言語本沒有力量,但這句話卻仍像是釘子,砸著脊骨將任兆釘在原地。

    「我的確覺得,有人陷害時隊長,那場任務另有內幕。」執勤哨兵說,「但這跟這件事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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