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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29:25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穆瑜友善地提出建議:「能通融一下嗎?顛覆體系也未必是壞事。」

    系統其實也去問了,但這個世界的白塔相當固執,根本不聽:「他們說……啊啊啊啊宿主這是什麼?!?」

    「十萬顆S99號世界花葉萬年青的種子。」

    穆榆檢查了下自己的庫存:「和十萬個花盆。」

    這是種天南星科的植物,也叫黛粉芋,別名啞蔗。

    在大多數世界,它們僅僅只是汁液有毒,誤食後會令聲帶麻痹,舌頭劇痛而無法發聲。

    S99號世界是個開放農場種植和改造的、改造後的植物大戰的世界,長出來的植物大部分性狀都正常,就是喜歡拎著花盆滿地跑,到處追著人跑,植生目標是把自己塞人家嘴裡。

    系統:「……」

    系統一度以為,雖然它的宿主臨時擔任了反派大BOSS的身份,但「剝奪這個世界的聲音」是個比喻。

    現在看來,這是個非常有可能實現和執行,甚至只在年僅十九歲的反派大BOSS一念之間的可能性。

    反派大BOSS一天綁架不到會烤麥子的小緘默者,拎著花盆滿地跑、追著把人變成啞巴的花葉萬年青,可能就會遍布整個S43世界。

    穆瑜其實還有些其他的方法:「也可以是比喻,我們的plan B是通過更高一級的言語指令,破碎掉這個世界所有嚮導的領域。」

    這樣就和滅蚊的思路一樣,雖然只是破壞掉了嚮導的領域,但哨兵沒了嚮導的言語指引,自然也就會失去力量。

    系統又有點緊張,又忍不住進入角色,有點激動:「宿主,這個聽起來更像反派大BOSS!」

    穆瑜也這麼想,但這樣就難免要傷及無辜,並非所有嚮導都會濫用言語力量,過於絕對化的處理方法,往往只會導致另一種極端的結果。

    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反派大BOSS,穆瑜也只是以此為條件,想要友好地和這個世界的白塔談一談。

    系統也決定再和這個世界的白塔談一談,激情抄起小機關槍:「宿主,我們還有plan C嗎?」

    「S27世界,白塔哨所。」穆瑜說,「有了解嗎?」

    系統這次記得非常清楚:「宿主在裡面的食堂有個窗口,賣過雞湯小混沌,後來因為一些意外,就沒在那裡繼續賣了!」

    十九歲的反派大BOSS點了點頭:「因為白塔炸了。」

    系統:「……」

    白塔:「…………」

    「這兒有個孩子。」穆瑜說,「他失去了他的父母,背負了莫須有的罪責,有人試圖榨乾他的心力,剝奪他的人生。」

    穆瑜說:「我要帶他穿過森林,這是一段很長的路,我要在路上教他怎麼高興和放鬆,怎麼保護自己,怎麼長大。」

    如果方便的話,反派大BOSS希望能在這條路的終點,帶著綁架走的小緘默者,找到一塊完整的留影木。

    世界意志靜默良久,才予以回覆:這世上有諸多不幸。

    穆瑜說:「我要治他的傷。」

    白塔是感知與情緒的核心貯存地,每一座白塔,都能探知最細微和不易覺察的線索,並將情緒相連。

    他們四周的景象忽然發生變化。

    大狼狗厲聲吠叫起來,系統倏地緊張:「宿主!怎麼回事,我們——」

    他們似乎墜入了某種幻象,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個孩子,同樣不過十歲,獨自坐在最安靜的角落。

    那是個相當安靜、幾乎和緘默者一樣寡言少語的男孩。

    男孩被從狹窄的小床上拎起來,拖過漫長的走廊,由滿是燒傷後猙獰傷疤的手按著,溺進睡眠艙。

    「S43!」系統的機械音憤怒得出了電流聲,「穿書局要求正式交涉,你們已經越過了保密協議,按照規定,你們無權查看和調取我方任務者的具體資料……」

    穆瑜幫憤怒飛舞的繃帶打了個蝴蝶結,放在大狼狗的腦袋上。

    系統急得不行:「宿主!!」

    「不要緊。」穆瑜說,「它沒有違約。」

    十九歲的反派大BOSS其實非常講道理,既然他們這邊的plan C已經突飛猛進到了「炸掉白塔」,對面只是放出一些他少年時的影像,也並不算多越界。

    況且,這些也不能算是穆瑜作為任務者的「具體資料」。

    穆瑜說:「我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系統愣了下:「宿主說過。宿主上次來的時候,還留下了緘默者的手記……那份手記沒有被妥善利用,所以導致了今天的局面。」

    「不是那次。」穆瑜說,「時間上還要更早。」

    進入穿書局、成為任務者後,穆瑜一共來過兩次S43世界——這是一次,上次則是作為緘默者,在這個世界留下了一份手記。

    ……在成為任務者之前,在一切故事開始之前,穆瑜其實還來過很多次這個世界。

    只是他自己不記得。

    在少年穆瑜的記憶里,那只是一片從不曾放過他的虛擬世界。

    虛擬世界中,有人冷眼看著他在火場裡掙扎著逃生,一次又一次失敗力竭,最後被火海吞沒。

    有人用言語給他植入記憶,讓他相信自己在那個家裡也有溫馨過往,以為自己也曾經被一個家接納,當做家裡的孩子。

    有人給他造夢,夢裡無限愧疚無地自容,少年的穆瑜被言語化成的繩索綁縛,叫莫須有的罪名釘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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