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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29:25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說這話的時候,系統親眼看見一個別墅內平平無奇的家用掃地機器人,瞬間炫酷變身六組雷射炮的巨翼戰鬥型大機甲。
機甲其實還沒掃完地,一手拎著笤帚一手拿著簸箕,穿著印有小雲杉樹圖案的圍裙,禮貌地攔在了一群侵入的不速之客面前。
今夜註定不會太平。
這種不太平其實在這兩天就已經開始,因為有些名字已經被用來命名排水溝的人,被雲杉別墅的真正主人驅逐除了別墅。
排水溝教會蒲雲杉的方法是錯誤的——退讓根本不會有終結,底線一旦動搖,就不能再被稱之為底線。
「先忍一忍,等將來強大了再報復回去」這個道理本身的確具有可行性,但真正實施起來的做法,應當是在忍耐的同時暗中改造別墅。
這個世界的科技樹是點到了這裡的。既然一艘船可以飛,一棵機械樹可以飛,那麼一幢別墅沒道理不能插上翅膀飛走。
想不到這個辦法,是因為根本就沒有真正在乎過別墅、沒有把這裡當成家。
不存在「我沒辦法」、不存在「必須把別墅交給他們」——倘若排水渠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保護蒲雲杉、保護蒲家的財產和別墅,那就該帶著蒲雲杉和別墅走,這個世界的法律從不禁止流浪。
不是說必須要這麼做、必須要這麼選。
野心是沒有錯的,私慾也沒有錯,不捨得放棄打拼的成果、不捨得眼下觸手可及的進身之階和未來的坦途,這些都沒錯。
錯在不該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偽飾遮掩,不該把自己標榜得仿佛何等高尚,不該把一個孩子最珍貴的東西——甚至是這個最珍貴的好孩子,都填進欲望無敵的溝壑。
軟弱的退讓和妥協,才是吸引來禿鷲和鬣狗的味道。
從那一刻起,那個本該照顧小少爺的人所做的所有事,就都不能再稱之為所謂「保護」。
而是「幫凶」。
——機械蜻蜓拿小手帕給蒲雲杉擦眼淚,嘀嘀咕咕把這些話全告訴普通的小朋友蒲雲杉。
蒲雲杉一邊哭,一邊一心二用地摸出小本子和小鉛筆頭,飛快地嘩嘩記。
單手在小雲杉樹背後輕輕拍的大機械師導師,其實也在一心二用。
……
不速之客這一次並非通過機械獒,而是親自來訪,將厚厚一沓紙鈔在手裡緩慢拍打,神情傲慢。
「我們聽說,蒲家根本就沒有戰鬥型機器人的購買權啊。」
來人似笑非笑:「這家的私人醫生,當初去申請庇護證,可是親口說的。」
S23號世界,除了作為基礎、統一運行總法典外,大部分的法律都由各機械樹自行制定並運行。
崇吾區機械樹的法典規定,一座沒有高危、高殺傷力武器及純戰鬥型機器人購買權的普通住宅,可以申請官方代為庇護。
三年前,這家別墅的私人醫生去給別墅申請庇護證,還因為這件事和別墅小主人起了爭執——別墅的小主人想辦理的,其實是高危、高殺傷力武器及純戰鬥型機器人的購買資格證。
單方面的爭執。抱著機械小狗的小主人只是小聲建議了一句,就被疾言厲色訓得不敢說話了。
這種資格證非常難辦,要花出去很多錢,而且要求別墅的居住人必須不能是機械學院的機甲系畢業生。
想來也不難明白道理,這就有點類似於「允許購買武器,但不允許經過特殊訓練的特種兵在家裡放一排帶瞄準鏡的大狙」。
蒲家的別墅在機械樹的上層位置,對機械樹上的其他居民來說,危險性實在太高了。
私人醫生不停給那些人賠禮,解釋小孩子不懂事,去帶著資料辦理庇護證。
小家主抱著小狗,低著頭、不出聲也不動,像把自己的插頭拔了的小機器人。
「還是那個私人醫生更懂事理。」來人說,「你看,現在你們有『疑似高危武器』,我們這不就帶人來檢查了?」
那人睨著眼前的戰鬥型機甲,顯然不懷好意:「要是確認了這座別墅非法持有高危武器,別墅的家主可是要去坐牢的……哪怕是小孩子也一樣。」
這些人一查到三年前的庇護證,就猜到了那個長著大翅膀和鋒利骨刺、懾得人心驚膽戰的大傢伙是個虛張聲勢的幌子。
被一個孩子、一隻嚇唬人的小機械狗嚇得夾著尾巴屁滾尿流。
這種事哪怕不傳出去,也夠慪去那些「體面的大人物」半條命。
所以今晚捲土重來,就是明白了要找茬為難,絕不會輕易善了。
機甲的聲音很溫和,平靜解釋:「沒有高危武器,我只是個普通的掃地機器人。」
一群人用法律拿捏住了這裡的小家主,囂張地放肆捧腹:「掃地機器人!你用你那個雷射炮打什麼?蚊子嗎——」
話未說完,明晃晃的雷射就擦過了那人的喉嚨。
那人臉色瞬間慘白,渾身上下冷汗飈透,被幾個人扶著才勉強站住:「我被雷射打了!」
他只覺得脖子火燒火燎,倉皇用手捂住:「快,是機甲主動攻擊我,快送我去醫院!抓住他,抓住那個流浪機械師和這家的家主……」
「沒有攻擊您。」機甲伸出手,接住一隻黑白相間的大花越冬蚊,「您是被它咬了。」
那人聲音和動作同時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