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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29:25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會給隊員高度施壓、甚至嚴厲到體罰的教練,的確可以在短時間內讓隊員出成績。於是這些教練也就地位更高,更有話語權,更能排擠掉「不合群」的異類。

    不只是競技體育,這個規律其實普遍存在——當一個行業被蠻橫打亂,以不光彩也不體面的手段強行「優勝劣汰」,就會陷入某種失序的狀態。

    「我的運氣好。」穆瑜說,「這棵樹的根還沒有歪。」

    只是枝幹傾斜的樹,扶正起來並沒那麼難。

    只要安裝好合適的護樹架,保證根系舒展、澆透水,樹會自己探出枝葉去迎接陽光,自己重新長得挺拔筆直。

    系統不是太懂,但也聽得有點想學種樹了:「宿主,宿主,這個世界有沒有您種過的樹?」

    穆瑜之前就來過S03號世界,倘若那時候種下樹苗,現在大概已經長成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了。

    「有。」穆瑜回憶了下,「我種過一棵玉蘭、一棵梧桐。」

    系統超級激動:「等比完賽,我們可以帶雪團去看!」

    穆瑜笑了笑:「好。」

    他也想帶雪團去看,還想帶小傢伙也種一棵樹,或許可以種銀杏、或許可以種松柏。

    也或許可以種一棵會閃銀光的小白楊。

    叮叮咚咚的歡快八音盒聲響起,公屏不約而同停下交流。

    兒童組的比賽允許起步助滑,以余雪團同學的實力並不需要——但穆瑜坐在檯燈下修改編舞時,小傢伙從凌霄花里探出腦袋,堅持比劃著名在空氣里畫了好多遍。

    大火柴人扶著小火柴人,把小火柴人送上冰面,推出去,往前飛。

    樂音歡快,伴隨著倒計時的前奏像是紛紛揚揚的初雪,細軟乾淨,絨毛似的白。

    穆瑜在小白鷹的背上輕按:「飛吧。」

    自由的小白鷹往等待他的冰面上縱身飛掠。冰鞋的刃面折出耀眼銀光,冰面上多出一道流暢的圓弧,有瓊花似的細碎冰霧綻開。

    公屏錯愕地靜了幾秒:「這是什麼流派的滑行??」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比起很多教練能把人扔多遠算多遠的起步助滑,余教練那一下「助滑」,其實根本沒使什麼力。

    雪白的小鷹張著翅膀自己就飛了出去——這樣絲滑流暢的高速滑行即使在青年組都不遑多讓,更不要說是在還要埋頭苦練基本功的兒童組!

    之前的熱身六分鐘,余教練家的這個崽崽居然真的是在「熱身」,之前的滑行和現在的比起來,那就不是走和跑的區別,是走和飛!

    這種童子功,起步時練成什麼樣後來就是什麼樣。就算是相當一部分已經小有名氣、拿過不少牌子的正式運動員,也未必有這種滑行!

    那個用刃深得就不像這個力量這個體重的孩子,非得有相當精準的小關節掌控力,才能始終在運動中保證冰刃和冰面的切角。

    前奏期間的小白鷹還沒開始做動作,光是滑行時飛濺的冰花和生吃十噸德芙的流暢度,已經讓轉播間不著痕跡地卡頓了片刻。

    這種卡頓,意味著有大量觀眾在短時間內驟然湧入,大副超出預計數量,AI自動切換了升檔的帶寬。

    公屏這叫一個著急:「啊啊啊有沒有人去找西蒙斯啊??別蹲那兒看孔雀開屏了,快來看雛鷹起飛!」

    下面笑到不行:「神特麼雛鷹起飛!」

    發展軌跡總有交匯的時候,即使是不同世界,也會有類似的相同元素——比如超人、比如阿童木,比如支配了不少溫室少年的第二套廣播操《雛鷹起飛》。

    這種分站賽,每一站都由不同俱樂部承辦,賽制只要符合標準,有相當大的自主性。第一、二站的俱樂部,就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同時開始三個年齡組別的比賽,想用這個辦法把伯格黑德那個教練和至少兩組隊員拆散。

    但這樣的後果也就導致了兩個解說相當忙碌,要是正好一組比賽、另外兩組休息還好,一旦兩組以上都在比賽,就只能三個直播間亂竄。

    少年組這次的狀態普遍不好,第一個就結結實實摔成了個冰葫蘆。從某種玄學角度來說,這種開場多半不妙,果然,第二第三個都在摔,就連伯格黑德的一個小隊員也摔了個3lz。

    現在上場跳《雀之靈》的少年選手在壓力下選擇了降難度,西蒙斯昏昏欲睡地看著顫巍巍的兩周跳跟麵包圈,被公屏一把薅去了兒童組:「我錯過了什麼?什麼滑行?」

    他完全忘了兒童組的短節目是一分鐘,以至於直接錯過了那個冰面小神童,又差點錯過TUAN.YU,懊悔不已地對著冰面祈禱:「小白鳥,請讓我看看你真正的滑行!」

    話音剛落,出了前奏的小白鳥爪爪往後一撇,啪嗒一聲點冰來了個勾手跳兩周。

    西蒙斯:「……」

    公屏毫無同情心:「哈哈哈哈哈哈。」

    完完全全沒看見滑行的西蒙斯失落一瞬,又迅速被眼前的震撼彌補:「2lz——這是兒童組出來的2lz!」

    要是平時或許還不至於——解說員搭檔眼疾腿快地逃去了青年組,他剛在少年組愁得腦殼疼,卻沒想到一過來就看見這麼漂亮的2lz!

    輕盈乾淨、滯空極長,行雲流水的落冰打開。

    冰刃清脆地磕在冰面上,純白色的考斯騰在那一瞬間仿佛在發光,點點銀星逐光流轉,像雪又像剔透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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