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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29:25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暫時不行……這個世界的法律,固定資產所屬權變更,兩次之間至少要間隔三個月。」

    系統果然給出否定的答案,稍一猶豫,又提醒:「而且,就算是三個月以後,宿主最好也不要這麼做……」

    穆瑜問:「為什麼?」

    系統:「……坎伯蘭手裡還有好大一個冰雪俱樂部。」

    如果三個月之後,穆瑜這邊把雪谷退回去,坎伯蘭那邊一激動,說不定就敢把伯格黑德國際銀行冰雪俱樂部的老闆也換人。

    系統剛才被嚇得滿地搞情報,跑得太遠,一不小心入侵了坎伯蘭那邊的監控畫面,都看見被攥得皺皺巴巴的意向合同了。

    穆瑜:「……」

    穆瑜輕嘆口氣,放下執念,找到不知什麼時候穿好了褲子、又開始繞著他當小尾巴的小雪團,抱起來聊以解憂地揉了揉。

    小傢伙這一覺睡得很好,軟軟暖暖,十分好抱。

    穆瑜被他牽住尾指,回握軟綿綿的小手,兩個人拉了一會兒勾,一起看外面的雪。

    雪花早變成鵝毛似的雪片,紛紛揚揚漫天飛舞,天地都白茫茫一片,肅殺乾淨。

    遠處山林覆雪,碎銀壓下蒼莽點翠,壓得枝幹微彎。

    穆瑜單手抱著小雪團,等待康復卡生效。

    這種卡片對意識核心留存的傷病效果不佳,穆瑜以前試過幾次,大概能保持四、五個小時,然後就又會回到原本的狀態。

    有效,但不完全有效。

    論起時長,還比不上一張自發熱的暖寶寶貼。

    燕隼忽然從穆瑜的腿上滑下去。

    他直奔被窩,回來的時候,懷裡抱著穆瑜剛餵他喝水的杯子。

    燕隼踮著腳把杯子舉高,學著穆瑜的動作,在穆瑜的嘴邊碰了碰。

    穆瑜想了想,低頭喝了一口。

    甜的。

    有點奇怪的甜味,像是奶香,但因為水太多,味道變得很淡。

    「宿主,裡面加了奶糖。」系統一直關注小反派這邊,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前藏在機器貓的鈴鐺里。」

    燕隼很會藏東西。

    之前給穆瑜的那些東西藏在衛衣兜里,大部分時候保險,但也難免會有被按住扒衣服的時候。

    燕隼還有些更不捨得被搶走的寶貝,比如小半塊奶糖,就被他用紙裹起來,塞進了機器貓衛衣的鈴鐺裡面。

    鈴鐺里的棉花被他掏空了,還藏著一小塊薄薄的刀片。刀是燕隼從垃圾道里撿的,刃口擦拭得乾乾淨淨,也用紙包著,用來切奶糖。

    燕隼隨身藏著刀和糖,每次只切一點點抿著吃。

    給穆瑜的這杯糖水,加工過程系統其實看見了,當時穆瑜在看轉讓合同,沒有注意外面的動靜。

    發現小反派有動作,滿地搞情報的系統自動進入工作狀態,分出一部分數據,打開了監控。

    燕隼的眼睛黑淨卻空無一物,走路做事半點聲音也不出,不了解的人的確有些容易被他嚇到。

    系統看著燕隼,燕隼躲在牆角,一起對著那杯溫水和小半塊奶糖,愣了好一會兒。

    燕隼從鈴鐺里摸出了刀片。

    他把奶糖墊在膝蓋上,低著頭切糖,切下來大約三分之二,放進了杯子裡。

    接著,燕隼收好糖和刀,抱著膝蓋,又對著杯子繼續發愣。

    ……直到系統以為流程到這就結束了,準備飄走,燕隼才又摸了摸自己的鈴鐺。

    他從鈴鐺里取出剩下的糖,直接對準杯口,一點一點,慢慢剝開紙。

    加了所有奶糖的水被他抱在懷裡暖過,又塞進捂熱了的絨毯里,到現在剛好化得差不多。

    ……

    穆瑜蹲下來。

    燕隼攥著袖口,指尖用力到泛白,定定看著他。

    「很甜。」穆瑜說,「謝謝。」

    他又喝了一大口杯子裡的糖水:「好厲害。」

    燕隼睜大眼睛,胸口重新有了起伏。

    穆瑜笑了笑,把水杯仔細放好,免得碰灑,然後做了個手勢。

    燕隼認得這個手勢,立刻張開胳膊一蹦,被穆瑜穩穩接住,舉著飛起來。

    系統負責氣氛組,從外面搞了點小雪花進來灑。

    小反派實在太喜歡玩飛飛,一不小心就沉迷在了聽不懂的「好厲害」里,小耳朵變得紅通通,熱騰騰把臉往領子裡埋,沖淡了剛才那一點請人喝糖水的氣勢。

    穆瑜玩夠了,把小傢伙放下來,給他穿外套,又認真為那杯水道謝:「謝謝。」

    燕隼聽不懂,但穆瑜說了兩次,就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詞,跟著學:「謝——謝,謝……」

    他的發音其實意外的准,甚至連穆瑜的語調也模仿得很相似,只是明顯要慢上很多,像是低倍速的慢放。

    穆瑜摸了摸燕隼的頭髮。

    系統隱約猜到宿主在想什麼:「余牧的筆記里說,燕隼的語言能力一直在退化。」

    燕隼在燕家的時候不說話,燕溪嫌他吵。在許家的時候也不說話,許思成只比他小兩歲,正是學說話的時候,許家夫妻擔心燕隼會帶歪他。

    長此以往,燕隼不再開口,也越來越習慣沉默。

    五歲的燕隼,既聽不懂也不理解,但能模仿著穆瑜說話。十四歲的那個燕隼,卻已經連一句簡單的話也說不清。

    穆瑜沒有開口,聽著燕隼磕磕絆絆重複,每一次的發音都有細微的變化,一遍比一遍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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