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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29:25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但這種監測得到的數據反映到現實,尤其局面一點也不普通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刺激。
比如明明出了「時間線嚴重錯亂」這種大問題,但穆瑜依然嚴謹地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準備讓幼崽形態的反派撞他。
比如硬塞賠償款大業受阻,穆瑜用「我要買一個棒棒糖」的語氣,對著懷裡的一團小白球說出了「我要給他花兩個億」。
因為語氣實在平靜過頭,系統一時手抖,險些就把那張心臟病卡給自己用上:「……好的,滋啦。」
穆瑜提醒它:「喇叭又進水了。」
系統不好意思承認這是口水和貧窮的淚,關掉了電流亂蹦的機械音,跑到意識海里不起眼的角落,給總部發消息詢問時間線BUG去了。
穆瑜沒和系統一起研究時間線的事兒,看了看場地分布圖,抱著小雪團繞了兩圈,在休息區找了個座位。
工作人員還在忙碌,做著拍攝前的調試和準備,兒童候場區只有撒歡的小孩子。
沒有成年人來關照這一邊,剛才發生的小混亂似乎沒有任何人注意。
穆瑜單手撐著,坐在椅子上,放鬆右腿慢慢伸直,按了兩下膝蓋。
他今天沒有用手杖,剛才跨過去的時候有些急了,雖然不至於扭傷,但還是難免有些不舒服。
腿上的傷陪了他太久了,穆瑜早習慣這種隱隱約約的不得勁,也沒在意,用手捂了一會兒就不再多管。
趁著錄製還沒開始,穆瑜重新理了一遍資料提供的信息。
燕隼的語言文字功能受損,直到十四歲,說話寫字都有明顯障礙,唯獨聽人說話還是能聽得懂的。
只不過,十四歲的時候能聽懂,不意味著五歲的時候也能。
這種感覺類似於語言不通,被扔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能聽到聲音、能看到和理解發生的事,但偏偏沒辦法交流,聽身邊人說話就像是天書。
剛才在場地里,穆瑜就發現燕隼幾乎沒辦法理解對話,還是在他比劃了幾次「撞我」的動作以後,才差不多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余牧早期編的那些劇本,多半就是仗著燕隼聽不懂,信口開河指黑為白,不遺餘力地潑髒水的。
穆瑜鬆開手臂,把小雪團放在地上,蹲下來和他一平。
小雪糰子站在地上,乾淨的黑眼睛稍圓,臉色微微泛白,捏住他袖口的一小塊布料。
一分鐘後,系統出聲:「……宿主。」
穆瑜:「怎麼了?」
系統還在等總部那邊的消息,按理說不該插話,但還是沒能扛住外面這種沉默過頭的詭譎氣氛:「您……有讀心術,或者是意念灌輸的技能嗎?」
「沒有。」穆瑜問,「多少錢,貴嗎?」
系統:「……」
它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問穆瑜為什麼要蹲在這裡,和反派一言不發地對視整整六十秒。
「是非賣品。」宿主提問,系統必須給出回答,「只有完美通過一些隱藏關卡,或者抽獎抽到才能解鎖。」
「那就算了。」穆瑜失去了興趣,「幫我再買一件外套就好。」
他一邊說,一邊單手拉開拉鏈,脫下了身上的休閒款外套。
小雪團還攥著他右邊的袖口,看到穆瑜的動作,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學,收回手,拉開了自己身上羽絨服的拉鏈。
穆瑜沒忍住笑了下,伸出手,幫小傢伙把胳膊從袖子裡掙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么小的孩子,小胳膊小腿,到處軟綿綿,好像稍微用點力氣都會碰壞。
脫下羽絨服的小雪團不像之前那麼圓滾滾,但還是軟軟的一小隻,不說話也不亂跑,默不作聲地仰頭看他。
穆瑜用自己的外套把他裹起來,拉上拉鏈,拿著羽絨服去找了工作人員。
白色羽絨服,髒了一點就藏不住。
燕隼被那幾個男孩推下搖搖車,衣服上留了不少痕跡,到鏡頭下只會更明顯。
資料片裡,余牧遇到從搖搖車上摔下來的燕隼,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這個動作沒有讓羽絨服變得更乾淨。
相反,那些灰塵很快就把一件羽絨服弄得髒兮兮,蓋住了那些指印。
余牧或許的確是個有點天賦的編劇,能一眼找出施暴者、加害者和受害者,然後湊上去,把良心按斤兩稱了剁碎換錢。
「宿主。」系統問,「是燕溪把燕隼推下去的?」
穆瑜讓系統打開攝像頭,給羽絨服上那幾道印子留了影:「多半是。」
他過去的時候,看到燕隼頭朝下驚險萬分地往下栽,來不及管別的先救了人,加上當時亂成一團,也沒顧得上看清動手的孩子。
穆瑜剛繞了一圈,這附近沒有監控也沒有工作人員。但要確定是誰動的手,其實一點都不難,畢竟掌印就留在羽絨服上。
……要是被灰弄花了,就沒辦法了。
因為余牧的這個動作,燕隼的養父母才會找上他,僱傭余牧配合設法毀掉燕隼。
系統聽得半晌無話。
這個推論最合理也最可能發生,如果沒有意外,甚至就是真相。
也就意味著,燕隼五歲那年遇到余牧,被對方扶起來。在他生命里唯一稱得上溫暖的些許碎片,也不過只是一個幫凶、一次遮掩,一塊敲門磚。
……
穆瑜拿著那件羽絨服,和工作人員說明了情況,就又回到乖乖等在原地的燕隼面前,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