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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19:00 作者: 五色瓜
溫見寧不緊不慢道:「我不知道,一個在工作時盯著旁邊女同學一舉一動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不過我還是要講清楚,有的人只能逐字逐句地瀏覽,就不要以自己的能力來度量別人能否一目十行。這個回答,同學你滿意了嗎?」
眼看那男同學被氣得臉紅脖子粗,身為負責人的穆同學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大家不要爭吵,都是同學,有什麼事可以心平氣和地好好商量。」
他話音方落,另外一位同為三青團出身的女同學起身,氣勢洶洶地質問溫見寧:「那你說說,這篇文章里寫了什麼,你又憑什麼不予取用?」
溫見寧幾句話複述完那篇文章的觀點,突然笑了笑:「至於我為什麼不用這篇文章,除了有這篇文章本身乏善可陳外,在編輯部這麼久,我以為大家都清楚《歲寒》的宗旨。作為學校的半官方刊物,《歲寒》只談文藝,除了抗日相關,不為任何派別的政.治觀點搖旗吶喊,以免誤人子弟,這一點從創刊至今從未破例。我沒看出這篇煌煌大作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們幾位連這條最基本的準則都忘了。」
又一位同學站起身來,義正辭嚴道:「舊例就是用來被打破的,什麼事都該有破天荒的第一回 。枉你還接受新.文化、新教育薰陶這麼多年,卻只會抓住規定死咬不放。」
溫見寧的態度仍然平靜中透著冷漠:「規定不等同於陳規陋習,你無鬚鬍攪蠻纏。編輯部只負責承辦刊物,不是斷案打板子的公堂。若對這點不滿,那你們大可去跟校務委員會說,去動用你們家裡的人脈,動用社團的關係,讓當初定下這條規定的校長和教授們改變主意,修改《歲寒》的創刊方針。」
有人出聲嘲諷道:「你這麼遵守規定,當初怎麼又敢公然違抗壁報股的規定了?我看你這分明是心懷偏見、公報私仇,借用手中職權打壓其他同學的創作!」
一提到這件事,方才還有些不忿的其他同學頓時也被激怒了,替溫見寧說話:「我們在說的是《歲寒》的事,為什麼要扯到壁報上去。上回事究竟如何,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莫要以為你們背後有人撐腰,就可以顛倒黑白了,公道自在人心!」
「你們大可不必替這種人說話,她敢作怎麼就不敢認錯。」
「說什麼公道自在人心,公道是你們規定的嗎?」
一時之間,方才還算安靜的辦公室內頓時吵吵嚷嚷。
兩撥人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邊,毫不相讓地互瞪著對方。身為總負責人的穆同學急得滿頭大汗,兩邊勸說,卻沒有一方肯聽他的話,坐下來息事寧人的。
這些人不提到上次的壁報事件還好,一想起鍾薈和那些被迫離開學校的同學們,溫見寧只覺氣血翻湧,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幾乎要崩斷。
她垂在身側的手幾次攥成拳頭又鬆開,最終還是沒能按捺住火氣,拍桌而起:「壁報的事我既然敢做,就沒什麼不敢當的!無論規定有理與否,我和我的朋友們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既然你們今日要聯合起來違反《歲寒》的規定,那麼我也問你們一句,哪個願意站出來做背處分被記過的人,又有哪個願意自己被開除!」
方才還嘈雜的屋內一時鴉雀無聲,好半天沒人出聲。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日的結果自然是雙方不歡而散。
被用來做爭論的那篇稿子雖然沒有取用,可編輯部內的人心顯然已經散了。如果之前大家還只是貌合神離,那麼這一次才是真的撕破了臉皮。
夾在中間的穆同學大概是眾人中最難做的人。
不過在他私下去找溫見寧談話時,並沒有怪她那日的反擊。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當時顯然是三青團的人有意發難。只是他有些擔憂,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卸任了,這個爛攤子只能交給下一屆的負責人收拾,也不知道等他們都離開後,《歲寒》最終會變成什麼模樣。
學生編輯部的風波很快傳了出去,沒過多久,一些針對溫見寧的流言再起。
這已不是第一回 了,之前由於去年五月的聯合公演事件,她曾被一群人蔑稱為告密者,後來還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令人不快的小衝突。不過當時她不願為這點小事爭執,時日一長,對方就沒了興趣,那些背地裡的小動作漸漸停止。
然而和上一次相比,這一次的流言來得更為兇猛。好在年級里有許多人與溫見寧交好,並不相信那些謠言,私底下還紛紛跑來告訴溫見寧那些人背地裡傳了什麼話。
溫見寧對這些針對她本人的謠言並不放在心上,可很快讓她笑不出來的是,這股趨勢居然漸漸蔓延到和她走得最近的阮問筠、馮莘兩人身上。
阮問筠雖然看起來清秀文弱,可並非吃了悶虧憋在心裡不說的綿軟性子,說起刻薄話來卻針針見血,就連中文系裡還沒幾個人能辯倒她。聽說流言後,她親自找上門去,把說閒話的女生擠兌得當眾大哭,這才漸漸沒人敢招惹她。
至於馮莘,她向來聰慧,又極有手腕,更是對這些流言蜚語一笑了之。
饒是這些事沒有給她們造成太大影響,溫見寧對她們仍然十分愧疚,畢竟阮問筠很少參與是非,馮莘又素來與人為善,二人這次全是由於被她連累才有此禍。
她們私底下紛紛勸她:「見寧,你不要多想,這不是你的錯。那些人現在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好多同學都看不慣他們。就算不因為你,我們也會跟那些人對著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