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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10:19:00 作者: 五色瓜
    她唯一擔心的只有見繡。原先在溫見寧的設想里,見繡的婚事至少還要再等兩三年,她快大學畢業時才能定下來,可沒想到不過一年多,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

    溫見寧左思右想,始終沒法放下,找了鍾薈問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問問我二姐姐,願不願意找個時間跟我見一面,我有些話想要問她。」

    鍾薈對溫見寧的這位二姐姐還有印象。

    當初溫見寧被軟禁在半山別墅時,曾托她二姐來找鍾薈幫忙,兩人有過短暫的接觸。雖然一共不過交談了幾句話,但鍾薈總覺得見寧那位二姐似乎並不是很喜歡她,對她的態度也頗為冷淡,她心裡委實不願意再和那人打交道。

    可她想到見寧回香港也有一段日子了,肯定也想見到自己的家人。

    最後,鍾薈還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要幫忙。

    然而等第二日傍晚回來,鍾薈為難道:「見寧,我今日偷偷見了你二姐姐,也問過了她的意思,她說……她不願見你,還說你還是儘快離開香.港為好,萬一被你姑母的人發現了,反而會連累大家。她還問了我你身上有沒有錢,我說你不缺錢,她就沒再問了。」

    儘管溫見寧已有所預料,但真聽到見繡的反應後還是不免失落。

    可她勉強打起精神,再次央求道:「能不能再麻煩你,再幫我問一次,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跟她說。」哪怕見繡那邊對她的成見再深,她也必須見她一面。

    鍾薈看著她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就再試試。」

    ……

    也不知鍾薈使了什麼方法,最終見繡還是答應了和溫見寧見面。

    約定好的那日下午,溫見寧提前半個小時來到她們預定好的那間咖啡館,在角落裡的位置坐下。她才來沒多久,就有侍者為一位年輕的小姐推開了門。

    這位年輕的小姐穿著最時興的洋裝,頭髮燙了時髦的卷,臉上化了淡妝,格外光彩照人,一進來就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不過一年沒見,見繡出落得更勝從前,氣質也愈發成熟。若非溫見寧和她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那麼多年,只怕也要認不出了。

    溫見寧再低頭看看自己,理了一頭比男孩子長不了多少的短髮,身上只借了鍾薈的一件舊棕紅的長旗袍,外面套一件長長的灰藍大衣,邋遢得實在不像是來見客的樣子。

    見繡優雅地在她對面坐下:「見寧,我們好久不見了。」

    溫見寧輕輕應了聲。

    雖然才只有一年,但於她們而言,確實是恍如隔世一般。

    見繡先跟侍應生點了杯咖啡後,細細地打量過她後,才微嘆一聲:「你瘦了,氣色也不大好,這一年裡沒少吃苦頭吧。柏青堂兄沒有安頓好你嗎?」

    雖然這段時日溫見寧在鍾家已吃得飽穿得暖,氣色已比剛逃出來那會好了許多。但北平那段日子的摧殘還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在如今嬌美動人的見繡映襯下,顯得愈發憔悴。但溫見寧也不想提在北平的那些事,轉而問道:「你這一年過得還好?」

    見繡矜持地笑了笑:「香.港這裡很太平,我還是老樣子,整日只是念書、逛街,陪姑母她們一起去人家裡作客、跳舞這些事,也談不上好與不好。」

    其實不用她回答,溫見寧看她的樣子,也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點多餘。

    為了不讓一會談話的氣氛尷尬,她趕緊先就之前的事道歉:「……之前報紙上的文章,實在是對你們不住。我當時被氣昏了頭,只想著怎麼讓他們難堪,卻沒想到會連累你和見宛。事後柏青堂兄跟我提起,我才恍然驚醒,這樣會牽連到你們。」

    見繡聽後微微驚訝,隨即失笑道:「這算什麼事。難道你不在報紙上寫,外人背后里就不會議論了嗎。不過,這還是我頭一回看你這樣道歉。」

    她的語氣這樣輕鬆,反而讓溫見寧心裡一痛。比起見繡這樣輕描淡寫的態度,她倒寧可見繡因為這事生了她的氣,至少證明見繡還在乎,至少證明見繡是因為這些誤會才不願見她的,而非誠心躲著她。

    這一來一往幾句話的功夫,侍者已經送上了咖啡。

    兩人這才低頭,用銀亮的小勺輕輕攪.弄著各自面前的那杯。

    見繡今日手腕上戴了一塊不知什麼牌子的名表,溫見寧看不出來好壞,但仍能看出來這表昂貴。攪.弄咖啡時,她的手錶反射著桌角檯燈光,有些晃了溫見寧的眼。

    溫見寧對咖啡的品味向來極差,根本品嘗不出這種苦澀液體的好處,她只一會就沒了耐性,直接切入正題:「我聽說,你打算與嚴霆琛訂婚了。」

    見繡沉默了一會,才道:「咱們難得見面,可不可以不要提這件事?」

    溫見寧盯著她,語氣複雜道:「你覓得良人,即將訂婚。這樣的喜事,不可以提嗎?」

    見繡微微冷笑:「於我而言,的確是一樁喜事,但你好像並沒有為我感到高興。」

    這一次換做是溫見寧沉默半晌,才開口慢慢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跟你提過。即便我沒有提,你自己心裡也應當清楚,為什麼一定要是他?」

    「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見繡飛快地反問了一句後,才覺出自己有些失態,連忙低頭喝咖啡作掩飾。過了一會,她才又恢復了以往溫柔的語氣:「他年輕又模樣好,家世也好,我又有什麼好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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