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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9:55:27 作者: 瀧小吏等
    汪明姑媽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瞥到我們這邊,提醒他還有清瑤的同學在。

    「幹嘛!還不讓說實話了?」他爸爸酒意上頭,口無遮攔,「咱家庭可是人上人,誰不羨慕?誰不想嫁進來?」

    汪明的姑媽湊上來,對周荃和孫慧慧說:「兩個小姑娘,你們還沒對象呢吧?今天的事上你們看中哪個男孩兒了?我給你倆介紹!」

    周荃和孫慧慧連忙擺手:「不了,姑姑,謝謝你的好意。」

    他姑姑的臉色一下變了。「小姑娘,你們也都二十多了,女孩兒可不能等啊,看你們這扭扭捏捏的樣子,不靠介紹還能自己結識到什麼好男孩兒啊?」

    另一個親戚聽到了,連忙打圓場:「誒誒,別這麼說。人不可貌相。」

    這話把周荃和孫慧慧說得眼淚打轉。

    我知道他們並不是故意諷刺人,而是平日裡趾高氣昂慣了,已經不懂得顧及別人的感受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傳到我的腦袋裡,嗡鳴作響。

    亂糟糟的的交流中,話題被引到了「誰對家族貢獻最大」上。

    他們明目張胆地說著自己的功勞:跟這個領導勾結,幫那個老闆鬥毆,小到從稅票做手腳,大到靠關係拿下土地。

    我偷偷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這個或許能成為清瑤未來對抗這個奇葩家族的武器。

    中午的酒席就在他們極沒素質的吹牛胡侃中結束了。

    我回到住宿的地方,回想著這兩天遇到的讓人作嘔的事情,一陣反胃。

    12

    晚上的酒席,是一場鴻門宴。

    我從住的地方按時出發,我知道,如果遲到了,等待我的會是三大杯罰酒。

    剛到酒店,就遇見了其中一個伴郎,他熱切地向我打招呼,但透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殷勤地把我拉進他們的包廂,裡面煙霧繚繞,我不禁咳嗽了幾聲。

    一個花臂男隔著桌子遞給我一支煙。「喂,兄弟,抽啊。」

    我說:「不好意思,我不會抽菸。」

    他臉色一變,煙沒有收回去,「男人還有不會抽菸的?搞笑吧。」

    他遞煙的手僵持在半空,整個房間安靜下來,都在看著我。

    我猶豫了幾秒,然後接過了煙。身旁的人幫我點著,我抽了一口,煙霧灌入肺部,有些嗆,但我忍著沒咳嗽出來。

    花臂男跟身邊的朋友嘀咕了一句:「這不是會抽嗎?剛才給我裝什麼裝!」

    他說話的時候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仍能聽得非常清楚。

    我自顧自把煙抽完,滿嘴的煙味讓我很不自在。

    很快,酒席上菜了。

    幾盤涼菜剛上來,他們就把酒杯倒滿。這酒杯看上去比普通的二兩杯要大。

    「來吧!還等什麼!」他們咧嘴笑,「先敬我們遠道而來的山東朋友吧。」

    他們挨個兒跟我碰杯。「我們這裡的規矩,喜酒第一杯必須幹了!」他們說著就把一整杯都咽了下去,然後把目光投向我。

    我一咬牙,也仰頭喝乾了。

    「好!」他們喝彩,「這才像山東人嘛!」

    緊接著他們又倒上了第二杯。「喜酒上第二杯的規矩呢,就是跟對門的分兩口喝光。」

    他們解釋道,所謂「對門」就是你對面的那個人的意思。

    我對面正是那個花臂男,他用筷子夾了片生牛肉放進嘴裡,嚼了嚼,然後盯著我,端起了酒杯。

    「來吧?」他說。

    「稍等,我胃裡空,吃點東西。」我拿起筷子夾了幾口菜。

    「好了嗎?」他催促,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再等等汪明他們孩子都生下來了。」

    我忍住情緒,舉起酒杯。

    他伸出兩個指頭:「兩口。」說完喝下了半杯。

    我也跟著喝了同樣的量,緊接著胃裡就一陣翻騰,像是被人用拳頭錘了一下。

    雖然我是山東人,但酒量真的不行。席上的白酒是 38 度的,我還勉強能喝幾杯。要是 52 度的,這種喝法我根本不敢嘗試。

    這時服務員推門,上來一盤炒雞。

    終於上來第一個熱菜了!我趕緊吃了幾筷子,安慰了下正翻江倒海的胃。

    花臂大哥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輕蔑笑了一聲,還沒等一分鐘,他就又舉起酒杯。

    這次他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顧不上面子,繼續吃。

    桌上其他人很快就都喝完了第二杯。

    我身邊的人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然後指著我的杯子問:「兄弟,你養魚呢?」

    我禮貌地一笑,然後放下筷子,將半杯酒一飲而盡。

    胃部一陣抽痛,像被人擰了一下,剛才吃的飯菜一下衝到了嗓子眼,又一下落回了胃裡,食道像被燙過一樣,火辣辣地疼。

    面前的酒杯再一次被倒滿了。

    又是幾道熱菜上桌,眾人大口吃了起來,開始沒羞沒臊地聊些低俗的話題。

    我趁機多喝了幾口茶水稍稍緩解了一下胃部的不適,但僅僅兩分鐘後。

    坐在主陪位置的人對我說:「第三杯酒,就沒那麼多規矩了,想給誰喝就給誰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他說著探身過來,酒杯伸向我。「來,我敬你一杯酒。」

    我一聽到酒字,胃裡就像條件反射一樣開始難受,酒意上頭,視線都變得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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