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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4:29 作者: 西瓜蘸辣椒鹽
    他愣了有兩秒,抬眼看綪冥。

    後者臉上雖然還是帶著笑容,但吾桐還是能感覺到他生氣了。

    至於為什麼生氣,吾桐一時間沒能明白。他只是看著老李頭,看到繩索像被一個透明人捏在手裡,不停抽打對方的畫面,以及老李頭快被抽斷氣的模樣。

    沉默一瞬,吾桐說道:「一會打死了,明天人販子大嬸會懷疑的。」

    他不是同情這個傢伙,只是老李頭現在還有作用,暫時還不能就這麼弄死他。

    綪冥果然停止了抽打,手一勾就將人直接丟到了床下,留下床角那一團血淋淋的痕跡。

    雖說保住了命,但老李頭也顯然是廢了。他躺在地上,蜷縮成團的血淋淋身體不停抽搐,嘴裡的血染紅滿是黃垢的爛牙,喉嚨里發著『嗬』『嗬』『嗬』,明顯呼吸困難的聲響。

    吾桐看著擁有絕對實力的綪冥,心中一動,腦子就開始跑偏了。

    他在思考要不要拜託綪冥直接暴力通關,逮住大嬸兒威逼利誘,從她嘴裡摳出李月月和林子郜的下落。

    聽到自己名字的綪冥卻無情的否定了他的想法。

    「她靈體之中嵌了保密咒,強行逼供沒有用,她不會,也沒有辦法交代任何事。」

    「什麼是保密咒?」吾桐問。

    綪冥兩手揣入袖中,冷哼道:「一種邪門道術,靈體嵌了保密咒的人只要能守口如瓶,無論遇到什麼事,她都能化險為夷。但相反,如果她沒能保住秘密,就會死於非命。拐賣人口,為他人結陰親,全都是損陰德且容易遭到反噬的事兒,她能好好活到現在,還吃得那麼油光水滑,大抵都是保密咒的功勞。」

    ……所以綪冥才沒動手,還在這好脾氣地陪他們過家家。

    明明他一巴掌就能捏爆別人腦袋。

    現在問題來了。

    綪冥把人打成這樣,他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才不會打草驚蛇?

    而且那大嬸的位置就李老頭知道,她來這兒還得老李頭親自去接。

    有點愁。

    吾桐乾脆問綪冥:「你能做個跟他相似的人偶嗎?或者是幻化成他的模樣,不對,我們還不知道那個大嬸兒家住哪。」

    他正準備問綪冥有沒有找到大嬸兒家的辦法,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戰戰兢兢的女人聲音。

    「我……知道。」

    月月的母親,那個看起來跟瘋了一樣的中年女人正小心翼翼趴在門邊。

    她不知道在那個角落看了多久,一直默不作聲,也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一直到吾桐將問題問出口,才終於出聲。

    而她出聲的內容也同他毫無瓜葛。

    「我去過。」見吾桐他們看向自己,中年女人小心翼翼跨過門檻,走過那扇門,卻也只敢挨在門邊站。

    滿是傷口疤痕和老繭的粗糙手指撥起額前凌亂的碎發,她開口說:「前兩年,他叫我給小嬸兒送過醃好的臘肉。」

    吾桐先是一喜,而後,又沉下心,忍不住開口問說。

    「阿姨,您為什麼……不逃?」

    這會兒臉上保持微笑的綪冥盤腿坐在床邊,眼睛一直盯著老李頭,而老李頭在他的注視下,身體一直持續抖動,壓根兒都沒有歇下來的意思。吾桐不知道這位小氣的大妖怪先生正在偷摸著幹什麼事,只是默默從他身邊擠出來,下床與阿姨交談,給足尊敬。

    月月母親聽到這句話,默默低下頭,不知道是在回答吾桐,還是在對自己說:「不是沒逃過,是逃不掉。」

    「剛過來那幾年,每年都想著逃。但是不管跑到哪裡,都會被抓回來。」她眼裡無光,異常平靜地闡述過往,「所有人都幫他們抓我,村裡的人,鎮上的人,車站的人,就算我跑去……跑去所里,也會被綁回來。」

    這是個偏遠的地方,如果買賣人口在這裡已經成為了一種固有的惡劣習俗,那當地的執法者就算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也只會順著這裡的習俗做事。

    其實在剛出口那會兒吾桐就已經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了。他是個受過現代教育的年輕人,有自保能力,有充足的體力和力量,也有一些幫助自己脫困的知識,逃跑對他來說可能不算是太困難的事情,但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來說卻非常困難。

    何不食肉糜,他沒有資格拿自己跟對方相比。

    聽完對方的發言,吾桐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月月母親不知道吾桐為什麼道歉。她木訥的眼凝聚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好不容易聚攏了一點光輝,半晌,她才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請你們,救救月月。」

    她慢慢跪在地上,混沌的眼裡凝出了一點淚。

    「救救她,救救我的女兒。」月月母親不斷哽咽,「她是個好孩子,她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逃跑,永遠也不用回來,但她爸威脅她,如果她不回來就打死我,她為了我……」

    說到這裡,她早已是泣不成聲。

    吾桐鼻頭酸澀,趕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

    「明天辛苦您跑一趟,把那個大嬸接到這兒。至於這個大爺,就說他昨天半夜回來摔車了,腿腳不方便,只能在家躺著歇息。」

    吾桐想讓綪冥幫忙偽裝一下老李頭,沒想到一回頭就聞到了股刺鼻沖腦的尿騷味。

    老李頭在剛剛吾桐分神的那會兒功夫不知道又經歷了什麼,面色發紫,胯|下一片深色。濁黃色的液體從他褲縫裡不斷流淌出來,臭得讓吾桐都忍不住後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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