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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我怎會嫌老師叨擾,」魏珩搖了搖腦袋,「老師還是叫我阿珩吧,叫陛下我不習慣。」
「也好,」徐應白溫聲問,「焦太后和太子的事,陛下準備怎麼處理。」
「皇嫂她不願待在後宮,也不願十七摻進來,」魏珩道,「她想帶十七同葉家姐妹去益州。」
「我準備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宣布他們的『死訊』,然後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認十七做義女,給她們母女一個保障。」
徐應白聞言安靜地看著魏珩。
魏珩繼續道:「雖說如此做會對名聲有損……」
帝王登基不久,先帝的遺孀和太子就雙雙死去,看起來實在是一種斬草除根的狠辣手段。
「但是非功過就留給後人評說吧,」魏珩抬眼看向徐應白,「我只要做好當下的事即可。」
徐應白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少年帝王站起了身,也笑了笑,而後他終於鼓起勇氣對徐應白道:「兄長。」
「嗯……」風雪聲響,徐應白下意識應了一聲,而後略有訝異地抬起了頭,眼睛微微瞪大,「…等等……陛下叫我什麼?」
他甚至震驚到用了敬稱。
魏珩仿佛確定了什麼,緩緩露出一個笑來:「兄長選了我,我不會讓兄長失望的。」
話音落下,一個大雪球砸在了魏珩的後背,雪花四散,謝靜微冒了個腦袋出來,大聲道:「師弟!別打擾師父和師丈啦,下來陪我打雪仗。」
周圍的侍從簡直為這種大不敬的行為驚慌失措,魏珩卻不惱,他回頭看了看徐應白,徐應白嘆口氣,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地對他點了點頭。
嬉笑打鬧聲漸漸走遠。徐應白昂頭對付凌疑道:「我們也走吧。」
付凌疑點點頭,卻沒讓徐應白上輪椅,而是半跪在徐應白身前,道:「走,我背你回去。」
徐應白傾身而上,然後付凌疑一個用力,輕輕鬆鬆把人帶上了背。
這場大病消耗太多,儘管養了這麼些時日,徐應白人還是很輕,穿那麼多冬衣還套了那麼一層連帽披風,也沒顯臃腫,付凌疑覺得身上的人跟一片樹葉差不多,沒什麼重量。
「你太瘦了,」付凌疑很心疼,「以後要多吃些。」
徐應白把腦袋擱在付凌疑肩膀處,語氣刻意放慢,聽起來還挺乖巧:「嗯,我謹遵教誨。」
付凌疑頓時覺得臉有些熱,那股熟悉的蘭花香氣縈繞在他身邊,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喉結難耐地滾了滾。
他回過頭想問徐應白能不能討要一個吻,還沒開口,徐應白已經洞悉了他眼裡的意思,借著兜帽遮擋親了付凌疑一下。
付凌疑頓時心滿意足了。
雪地裡面出現了一長串腳印,又被稀稀疏疏的雪蓋上。
走到一半,付凌疑聽見徐應白開口問:「對了,劉聽玄……怎麼樣了?」
自醒來之後,徐應白幾乎沒聽到有關他的消息。
「……」付凌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他昨日跟著一個道人走了。」
「道人?」
「他本來被藏在仰嘯堂,後來長安攻下來以後,他就住回了原來長安的府邸,孟凡時常去看他,發現他什麼也不做,一天到晚坐在亭子裡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前日有個老道醉倒在他家門口大喊痴兒,又叫開門,他怕人凍死,就把人帶進了府裡面。」
付凌疑頓了頓,繼續道:「也不知道那個老道和他說了什麼,第二天孟凡再去看他,發現他已經不在府里,桌上留了封信,說是同那老道走了。」
徐應白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
等回到殿內,付凌疑將徐應白小心地放下,讓人靠在正廳的藤椅上,緊接著他解下徐應白身上的連帽披風,將披風上面的碎雪拍掉,疊好拿給一旁的侍女,又給徐應白倒了一杯熱茶。
而後他又從侍從那接過來一盆炭火,放在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徐應白捧著茶暖手,看著付凌疑忙裡忙外弄東西。
「今晚除夕夜。」
付凌疑將輪椅推進來放到一邊,又給孟凡從徐府帶回來的白貓餵了點肉乾,他揉了揉白貓腦袋,看向徐應白,「你有什麼想做的,放孔明燈還是……」
徐應白搖了搖頭道:「不放孔明燈,想看打鐵花。」
付凌疑一愣,隨即笑了:「好。」
小白貓嗷嗚一聲,仿佛也十分同意這個建議,它嚼著肉乾跳上徐應白的膝頭,肉墊試探著去踩徐應白的手背,咪咪嗚嗚地跟徐應白撒嬌。
徐應白撓了撓小貓下巴,小白貓雙眼微咪,蹭了蹭徐應白的手心。
付凌疑盯著那貓半刻,不知在想些什麼。沒過一會兒,他走到徐應白身邊半跪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小貓腦袋。
小白貓立刻裝模作樣地朝付凌疑哈氣,然後委屈地往徐應白懷裡面鑽。
付凌疑:「………」
這貓竟然有兩副面孔。
他烏黑的眼眸看了那貓一會兒,然後將腦袋往徐應白膝頭靠。
而後腦袋就被徐應白戳了一下,他無奈道:「你怎麼連貓的醋也吃。」
徐應白一邊說,一邊把往自己懷裡鑽的貓拎出來。
「我……」付凌疑烏黑的眼眸動了動,底氣很不足,「我沒吃它的醋……」
徐應白輕嘆一聲,修長而白皙的手指順著付凌疑的下巴往上,揪了揪付凌疑的高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