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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徐應白聲音很低,近乎呢喃:「那如果我死了,你要怎麼辦。」

    付凌疑的手一頓,指節神經質地發顫,他漆黑的眼眸死死盯著徐應白的發頂,嘴唇被咬出一道血痕。

    良久,付凌疑道:「我說過,不論我在哪,我都會回來死在你身邊。」

    徐應白聞聲不再言語,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等到李毅等人全部聚齊,已經是兩刻鐘之後的事情了。

    徐應白被付凌疑半抱著到案前坐下,眾將站在四周與他一同商討進軍事宜。

    等到商討完畢,已經是晌午。

    徐應白喝過藥才恢復了一點力氣,付凌疑扶著他出了營帳。

    他畢竟是中軍主帥,久不露面於軍心不利。

    晌午的太陽很熱,徐應白受不得冷,也受不得熱,更何況此時剛剛病過一場,站了兩刻鐘就覺得頭有些暈,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付凌疑那。

    巡防衛從他們周圍走過,徐應白緩了一會兒,鬆開了自己的指節。而後他深吸一口氣,忽然聽見一聲極細的,割破風聲的錚鳴。

    叮——

    徐應白原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幾乎是同時,付凌疑瞳孔猛縮,猝然朝聲源方向看過去!

    下一瞬,付凌疑猛地反抱住徐應白往一邊倒,數十把柳葉刀割破風聲與他們擦肩而過,狠狠釘進了他們身後的木樁和巡防衛身上。

    幾聲慘叫響在耳邊,徐應白覺得臉龐有些刺痛——他眼睛底下的皮膚多了一條血痕。

    在蒼白的面容上顯得極其駭人。

    「主子!!!」有暗衛大聲喊到。

    話音未落,徐應白被付凌疑反手推開,橫刀瞬間被他從腰間抽出,橫架住死士的長劍!

    徐應白被趕過來的孟凡和幾名暗衛手忙腳亂地護住,剛站穩就看見付凌疑那把雪亮的橫刀給人開腸破肚,淋漓鮮血四下濺落,巡防衛驚急的叫聲遍布大營:「集結!有刺客!!!」

    徐應白嗆咳了一聲,目光追逐在付凌疑身上,這十餘名死士不知是從哪裡混進來的,有一個竟然還穿著巡防衛的衣裳。

    他們目標很明確,就是自己。

    徐應白被護著往後退,聞訊趕來的士兵越來越多。

    有一名死士突出重圍,剛想朝徐應白的方向過來,長刃就穿透了他的胸膛,又迅速拔出,噴涌的血花濺落在黃沙之上。

    付凌疑半張臉都是血,溫熱濡濕的血液濺到他烏黑的眼眸裡面,他在血色中與徐應白對視一眼,眼神落在徐應白臉上的傷口上,胸口重重起伏著,脊背弓起。

    徐應白心漏跳了半拍,手指蜷縮了一下。

    緊接著,付凌疑一刀割斷了另一名死士的脖子,力道大到那脖子斷了一半。

    死士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付凌疑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架勢十足嚇人,四周都是七零八落的屍體,最後一名死士慘叫著被他斬斷雙手,砸碎腿骨。

    付凌疑半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卸掉了死士的下巴,舉起手裡的長刀。

    「付凌疑,留活口!」徐應白推開孟凡,朝付凌疑道。

    長刀瞬間一偏,一半刀刃擦過死士的脖頸,插進堅硬的泥土裡面。

    暗衛與巡防衛瞬間上前將那名死士給抬走了,另一邊李毅和莊恣幾乎被這一番動靜震傻了,他們看向付凌疑,後者鬆開刀柄,踉蹌著起身朝徐應白過去。

    「對不起,」他眼眶充血,嗓音很低,「疼不疼?」

    徐應白眼皮狠狠一跳。

    孟凡趕緊把這兩人全部送回營帳。

    玄清子聽說出了事,立刻趕到了徐應白處,剛掀開營帳門,就看見付凌疑裸著精壯的上半身站著,背上有兩道翻滾猙獰的刀傷。

    營帳里血氣濃重,軍醫一個在找金瘡藥,一個在給徐應白把脈。

    徐應白坐在椅子上低聲咳嗽,付凌疑捏著他的下巴,焦急地給他臉上的傷口上藥。

    玄清子:「………」

    他一時瞠目結舌,一向口若懸河的人這時候竟也不知要說什麼好。

    冰涼的藥膏擦在臉上徐應白被刺得有點疼,他掰不開付凌疑的手,只能皺著眉頭看付凌疑:「別管我……你的傷……」

    「小傷不用管……」付凌疑慘白著臉道。

    「………」

    徐應白無言以對,用手輕拍了一下付凌疑的腦門。

    等到再給付凌疑處理傷口,再上藥,已經是兩刻鐘之後的事情了。

    而在給付凌疑上藥的這半個時辰里,巡防衛經過俘兵處,都能聽到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孟凡看著一地碎骨頭,對身邊的暗衛道:「還不說啊。那就按頭兒的說的,繼續拆,拆到沒骨頭為止。」

    營帳裡面,付凌疑腦袋擱在徐應白的膝蓋上,手緊緊抓住徐應白的手。

    蘭花香氣縈繞周圍,付凌疑深吸一口氣,輕輕咬了一口徐應白的手指,又親了一下,最後小心地低聲問:「你的傷還疼嗎?」

    這已經是付凌疑第八次問這句話了。

    徐應白手指動了動,無奈開口道:「不疼了,你別亂動。」

    付凌疑果然不動了,乖巧順從得很。

    軍醫給他上藥,那血肉模糊翻卷的傷口被厚厚的金瘡藥給覆蓋。

    魏珩、謝靜微和玄清子一言難盡地看著,軍醫眼觀鼻鼻觀心,當做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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