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
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帶走!」
徐應白最後被魏照關在了王府的一座小院立面。
跟隨的「僕從」除了付凌疑被留下來照顧徐應白,其餘全部被關進了牢房。
徐應白在院子的小亭下坐著,彼時天已經開始熱起來了,院子裡面的樹杈子葉子綠油油的。
只是風還是大,付凌疑怕徐應白吹著風生病,還是給徐應白披上了一件披風。
他半跪著給徐應白把披風帶子系好,徐應白手指有節律的敲在石桌上面,而後偏了偏腦袋溫聲問付凌疑:「你說這個院子裡面有多少人?」
付凌疑目不轉睛地盯著徐應白,嘴上則乖巧地回答徐應白的話:「約摸十七八人。」
在他眼中,徐應白額間的玉飾和耳上的銀鏈隨著偏頭的動作輕輕一晃。
這些玉飾和耳飾都是付凌疑親手做的,並且親自給徐應白戴上的。
耳飾是付凌疑很早就打的,早先付凌疑就注意到徐應白耳垂上有顆痣,他想著這顆痣其實很像環痕,就鬼使神差地到金玉店裡打了一對耳飾出來。
但徐應白沒說過會戴耳飾,所以直到昨日付凌疑才拿出來。
他原以為徐應白會不同意戴,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沒想到,徐應白只是誇了一句好看,就讓付凌疑給自己戴上。
付凌疑記得昨日徐應白一邊偏頭讓付凌疑幫他戴上耳飾,一邊溫聲道:「我小時候,每次過節道觀裡面都要讓小孩扮金童玉女,只是道觀裡面女孩子不夠,實在沒辦法,就總是拿我去充數。」
「那時我不僅要穿女孩子的襦裙,還戴過耳飾,這裡本來應該有一個環痕,」徐應白指著耳垂處彎著眼笑了一下,很是懷念當時在道觀的日子,連帶著語氣都更加溫柔,「後來長大了沒再注意,環痕就消掉了。」
付凌疑給徐應白打的耳墜不需要環痕就能戴上。
他只給徐應白戴了一邊,因為只戴一邊就足夠讓人為之驚嘆注目,而戴全的……
除了自己,他不許任何人看見。
「在想什麼?」
徐應白用手在付凌疑面前晃了晃。
付凌疑倏然回神,目光在徐應露出的一小節脖子上停了一會兒,然後狼狽地收了回來,沙啞道:「在想你。」
徐應白輕輕挑了一下眉,然後伸手把自己的領子往上拉高了一點。他記得這上面的吻痕還沒消完。
「有把握一個人從這裡出去見王暉嗎?」徐應白壓低聲音問。
「有,」付凌疑仰頭看徐應白,「但……」
付凌疑皺著眉頭:「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徐應白神色平和,聞言短促地笑了:「無妨,我能護好自己。」
「再說,還有其他暗衛留守周圍,你也只是離開一小會兒而已。」
付凌疑盯著徐應白一會兒,最後小聲道:「那等晚上我再走。」
徐應白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
而彼時,在定襄郡,莊恣正忙裡忙外處理郡中事務。
定襄離長安不遠,是靈州往長安要道的必經之地。
莊恣一邊處理定襄郡瑣碎繁雜的政事,一邊聽底下的官員報告情況。
先前徐應白曾在定襄郡當過郡守,他年紀輕輕,但政績斐然,曾經在定襄郡推行過很多好的政令,使得定襄郡大小官員不敢再尸位素餐。後來徐應白升調至長安,但那些政令仍舊留下了下來,也讓初來乍到的新官莊恣沒那麼捉襟見肘。
等到巡防衛開口,話沒說上幾句,莊恣手上的毛筆頓時停了。
「等等,」莊恣神情凌厲,「你說定襄郡周邊似有兵馬?」
巡防衛點點頭,道:「是,只不過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兵馬,定襄野道的山路有大批踩踏的痕跡。」
「或許是山匪也說不定。」
莊恣卻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山匪。」
徐應白剛來定襄郡的時候就剿過一批山匪,後來在他治下,定襄郡輕徭薄賦,百姓安樂,幾年來都未曾出過匪患,臨近幾個郡的匪患也被他派人或剿或招安。
如今哪裡還有大批山匪在定襄郡周圍?
怕是有人起兵造反。
「加緊定襄周圍的巡防,」莊恣急匆匆道,而後隨手拿了一張信紙,在上面言簡意賅地寫了定襄的狀況,而後將信遞給身邊的隨侍,「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務必送到梅相手中!」
說完又急匆匆趕往都督府,去商量布防的事情。
日落月升,很快就到了夜晚。
魏照派了一批又一批人來試探徐應白,甚至還有來查驗他的臉乃至身體的,徐應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輕輕鬆鬆就把這些來試探的幕僚堵得啞口無言。
沒人能在他這試探出什麼。
直到深夜,這一撥撥來往不停的人才離開徐應白所在的小院。
等到最後一個人踏出院門,徐應白鬆了一口氣,有些疲累地按了按眉心。
付凌疑倒了一杯熱茶塞到徐應白手裡。
徐應白淺淺地喝了一口,就將茶杯攏在十指中取暖,他冰涼的指尖輕輕搭在玉色的茶杯上。
付凌疑半跪在徐應白的腳邊,把下巴擱在徐應白的膝蓋上。徐應白伸出手,食指中指併攏纏繞付凌疑散落在自己膝邊的髮絲。
「袖刀還帶在身上嗎?」徐應白聽見付凌疑低聲問。
「帶著。」徐應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