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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停!」魏照不悅地喊道,上前掐住了那男寵的下巴。
男寵眼淚汪汪地看著魏照,泫然欲泣道:「世子……」
話還沒說完就挨了魏照一巴掌!
他頭被拍往一邊,一張口,血就呼啦啦往下掉。
魏照神色陰冷:「誰讓你把硃砂蹭掉了!」
「去補,」魏照道,「要是不像,你就等著被扔到馬圈去。」
男寵聞言也顧不上哭了,慌不擇路地起身奪門。
很快就碰上了候在門外的海棠。
海棠身後的侍女看見這男寵的悽慘樣,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男寵卻渾然未覺,只央求問道:「這位姐姐,你們這裡有沒有硃砂?」
「有,」海棠答道,「你隨我來。」
男寵著急忙慌地道了謝,跟著海棠進了一間房。海棠見他滿臉是血,半邊臉都腫起來,給他遞了張熱毛巾擦臉,隨後拿起了一小盒硃砂遞過去。
那男寵擦完臉,臉上的妝褪去,海棠定睛一看,這會兒倒是不那麼像徐太尉了,略微有些俗氣秀麗,她不由得開口道:「你洗了把臉,倒是和剛才不一樣。」
男寵一下子急了,同海棠要了更多脂膏,開始細細往臉上抹。
「你為何要把自己畫成這樣,」海棠狀似不解,「你原本的模樣也很好了。」
「世子稀罕,」那男寵聞言驕傲道,「在靈州,沒有誰能比我畫得更像了!」
海棠聞言面色微動:「像?倒不知是誰了,竟然能得世子青眼。」
「聽說是個姓徐的大官,」那男寵道,「我見過世子爺給他畫的像,確實是好看,跟仙人似的,也不怪世子喜歡。」
「我能與他像,也是福氣,得賞了許多錢呢。」
他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妝容補好,補完後屁顛顛地又回去了,海棠坐在原位沒動,只輕嘆口氣,對身邊的嬌俏女孩道:「阿酈,去拿份紙筆來。」
不知過了多久,海棠將信送出去,等到回來時,正巧看見魏照待的那天字號房門開了,魏照一臉戾氣地出了門,身後隨從拿著個木擔架,把剛才那男寵抬出來了。
魏照帶著人浩浩蕩蕩出了門,那男寵衣不蔽體,傷痕累累的小腿懸在擔架外面,無力地晃著。
阿酈面色驚惶地站在海棠身邊,和自家分舵主咬耳朵:「剛才琴師和我說,他們一邊叫著太尉名諱,一邊把這人的腿給……!」
海棠額角的青筋狠狠一跳。
等到第二日,仰嘯堂的信送到了暗衛那。
彼時徐應白正在看輿圖。
靈州城兵馬七千,而自己只帶了四千兵馬,又是從下至上攻堅,恐怕難以打下這座城池,何況夏州離靈州那麼近,一旦動手,夏州增援,自己就會被他們包餃子。
徐應白嘆了一口氣。
必須想個辦法,給靈州撬出個豁口來。
徐應白把那輿圖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付凌疑形影不離地跟在他身邊,手裡還拿著一碗藥。付凌疑自己試了一下溫度,不燙,這才用勺子舀了一點兒,遞到徐應白嘴邊。
徐應白低頭喝了一口,平和的面容頓時龜裂,被苦得皺起臉,但最後還是把藥咽了下去。
暗衛在這時進了門,給徐應白送信。
徐應白把揣在袖子裡面的手拿出來,接過信拆開一看,眉頭登時皺緊了。
「真是……」徐應白一言難盡地把信放下,「猖狂。」
然後又皺著眉看著那信和輿圖不語。
他有一個大膽而危險的想法。
既然不能外部突破,那就從內往外撬出一個缺口來。
第二日,靈州城門口,徐應白從馬車上下來,他頭髮束起,綁了一個高馬尾,臉上戴上了付凌疑常戴的那張紫金面具,付凌疑亦步亦趨錯在他半步後。
他五指搭在付凌疑的護腕上,被付凌疑扶著往前走,身後還跟著幾名偽裝成農戶的暗衛。
城門處有士兵在巡邏,搜查極其嚴格。
士兵粗著嗓子朝徐應白喊到:「把臉上的面具摘下來!」
付凌疑眉頭一皺,開口道:「我家主子容貌損毀,恐傷了軍爺的眼,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喝了一句:「哪來那麼多廢話!讓你摘你就摘!」
付凌疑烏黑的眼眸閃了閃,正欲再開口,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算了,讓他們過去吧!」
付凌疑猛地一抬頭,只見一個穿著甲冑的中年人正守在城門口,面容黝黑,臉上刺著「罪臣」二字。
剛才還趾高氣揚的士兵頓時畢恭畢敬起來,諂媚道:「王百戶今兒個來替西門?」
王暉嗯了一聲,目光卻仍落在付凌疑身上。
付凌疑全身僵硬,嘴角囁嚅了一下,聽見王暉喝道:「怎麼!得了便宜還不走!」
付凌疑狠狠閉了一下眼睛,帶著徐應白從城門口離開,王暉見他走遠,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付凌疑的背影,而後將西門的守衛替換下來。
剛才還畢恭畢敬的士兵走遠,狠狠呸了一聲。
「不就一個百戶?!還是罪臣,威風什麼!!!」
徐應白和付凌疑悄無聲息地到了仰嘯堂旁邊的碧春樓。
等進了天字號的廂房,徐應白才摘下自己臉上的紫金面具。
他本想讓一名暗衛代替自己來靈州,但思索過後還是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