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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但還是得耐著性子等一等,等魏啟安開始渡江,才以平反之名發兵長安。
思及此,魏啟明沉聲道:「眾將士聽令!繼續練!」
絲毫不知遠處的樹叢中,正有兩雙眼睛看著悄悄地看著他們。
「還要守多久?」
貓在樹上還特意穿著綠衣服的暗衛問自己身邊同樣穿著綠衣裳的兄弟。
「主子那邊來信,」另一名暗衛道,「守至寧王發兵,弄清楚他到底帶走了多少兵馬,我們就可以撤了。」
與此同時,馬頭坡上的阿古達木問:「什麼時機?」
徐應白道:「這就不勞大汗費心了。」
阿古達木呵了一聲,牽著馬匹看遠處的肅州城池:「那你準備怎麼對付楊世清?這城可不好打。」
肅州城在金光下輝煌壯闊,遠處的長河波光粼粼。
「先打游擊,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再來一兩次裝模作樣的強攻,」徐應白揣著袖子擋風,「放鬆他的警惕。」
「至於如何攻下……」徐應白眼角一彎,轉頭看向阿古達木,「大汗看見遠處的河了嗎?」
「看見了,」阿古達木眼睛眯了眯,「但是那河有什……」
「水攻。」
一道沙啞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來,一直沉默的付凌疑忽然開口。
「聰明,」徐應白鋒利的眉尾往上挑了一下,而後溫聲道:「不錯,就是水攻。」
「肅州城低,但那河卻在高處,」徐應白溫溫和和道,「築堰開池,引水往下,淹了肅州城池,泡爛肅州城的土基,到時城牆塌陷……自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城。」
阿古達木一點就通,隨即一拍手掌,贊道:「好計!」
「所以我們得兵分兩路,一路秘密行進築堰開池,一路引開楊世清的注意,放鬆他的警惕。」
「等攻下肅州城,阿古達木大汗,」徐應白話說得太多,此刻有些口乾舌燥,「我們就在肅州城這裡開邊市,互通有無。這樣你們烏厥,就不用來搶大晉的糧食了。」
徐應白剛說完,手裡就被付凌疑塞了一小碗水。他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這自然好,」阿古達木十分讚賞地看著徐應白,「你這樣聰明的人,大晉對你竟然如此差,不如來我們烏厥吧!我肯定比大晉人待你好!」
「我給你榮華富貴,請你為坐上賓,我們共分權柄,就像你們中原人說的,我做主外,你做主內!要不是你太厲害,我定將你搶回去!」
付凌疑聞言抬起頭,沉默地看著阿古達木,他偏了偏頭,骨節咔嚓響了一下。
阿古達木大驚失色:「你這人不會又想和我打架吧!」
「我說得有什麼不對嗎?遇到想要的人,自然是要想盡辦法得到了!你們中原難道不是這樣找軍師幕僚的嗎?」
一旁的徐應白看了付凌疑一眼,後者忍了忍,把按在刀上的手收了回去,他這才對阿古達木真誠道:「………這倒不必了,多謝大汗厚愛。」
幾人商議完怎麼對付楊世清,便轉回自己的營帳布置兵馬。
等安排完,天已經黑了。
徐應白幾日沒休息了,累得頭疼,白日裡強撐的遊刃有餘到了夜裡碎成沫,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徐應白迷迷糊糊地睡著,感到鞋襪被褪去,雙腿被放進了熱水裡,他被燙得哆嗦了一下,腳趾蜷縮,但很快又被熱水順得舒展開來。
他艱難地掀開點兒眼皮,看見付凌疑半跪在地上,神情專注地看著他。
「舒服嗎?」付凌疑低聲問。
「舒服……」徐應白嘆了一聲,溫聲道,「但你也不用做這個……我可以自己來。」
「我應當照顧你,」付凌疑緊緊地盯著徐應白,「你是嬌……」
「嘶……」徐應白倒抽一口涼氣,抬起手敲了一下付凌疑腦門,「長能耐了。」
付凌疑抿著嘴不說話了。
「我除了照顧你……」過了一會兒,付凌疑低聲說,「也沒什麼能給你的了。」
徐應白垂著眼皮,熱水讓他醒了些,他看了付凌疑一會兒,輕聲道:「我不也沒什麼能給你的嗎?」
「不一樣!」付凌疑先是急了,而後低聲道,「你給了……」
「嗯?」徐應白沒聽清。
「沒什麼,」付凌疑猛地站起來,「這水涼了點,我去給你打一瓢熱的補上。」
「不用了,」徐應白搖了搖頭,溫和道,「這樣就好。」
兩個人在營帳內沉默了一會兒,付凌疑胸膛起伏著。
徐應白看著他。
說起來付凌疑面相看著兇悍,但並不顯得老氣,二十出頭的人,有時候看起來還像十七八歲的少年那樣。
挺顯小。
「你今年……多大了?」徐應白忍不住開口問。
「二十四。」付凌疑言簡意賅地回答。
「……嗯?」徐應白算了算,「你今年二十四歲?」
「若是生逢盛世,像你這個年紀的人,孩子都滿地跑了,」徐應白嘆了一聲,「你是哪時生的?」
「正德八年的冬至。」
徐應白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眼角眉梢沾染上一點不分明的笑意。
「那你和我是同年同日生的,」徐應白溫聲道,「有緣分。」
「以後還可以一起過……算了,」徐應白頓了頓,語氣溫和,「挺有緣分,你是什麼時辰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