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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我是喜歡他,」付凌疑烏黑的眼眸盯著葉永儀,他聲音沙啞,語氣溫和又危險,「你妹妹沒說錯。」
這話說得其實沒什麼問題,但偏偏付凌疑是緊緊盯著葉永儀說的,莫名其妙有一股巡視領地警告其他人的意思,很是詭異。
再加上那有如實質的壓迫感,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這公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葉永儀直覺不好。
她十分謹慎地開口,語氣真摯,語速極快:「公子,蒼天可鑑,我們對徐公子只有親朋之誼,沒有男女之情。」
葉永寧一口水噴了出來!
「男……男女之情?」葉永寧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阿姐,嬌嬌可難伺候了,和他成親那不是自討……」
葉永儀迅速捂住了自己妹妹那惹事的嘴,朝付凌疑露出了一個抱歉的笑。
付凌疑手指動了動,神情難辨:「難伺候?」
付凌疑印象裡面的徐應白,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並沒有什麼挑剔的時候。
儘管徐應白身體不好,可是不論是風餐露宿還是吃糠咽菜,他從來沒說過一句苦,也沒說過自己不行。
就連重病纏身之時,只要他清醒,就沒叫過一句疼。
這樣的人,還會難伺候嗎?
「那可不!」葉永寧從葉永儀的桎梏裡面掙脫出來,「坐下來,我同你說!」
說完就興致勃勃地把付凌疑拽下來坐好。
「我和我阿姐是在正德十三年碰見的嬌嬌和謝伯伯,」葉永寧道,「那年我和姐姐八歲,被爹娘扔了,沿街乞討,謝伯伯見我們可憐,就把我們帶回了道觀。」
「那個時候嬌嬌才五歲,」葉永寧用手在肩膀處比劃了一下,「就那麼點高,穿白色的道袍,眉心點一顆硃砂,跟在謝伯伯後面像個小雪人,看著可討人喜歡了!」
付凌疑想像了一下那時候徐應白的樣子,神色倏然溫和下來。
「但回了道觀才知道,他可愛哭了,一天要哭上好幾次,吃藥哭,藥太苦哭,沒有蜜餞送藥也哭,磕著碰了一邊喊疼一邊哭,桌子上的草蝴蝶少了一隻那更是要命,能哭到人都厥過去……」
付凌疑的指尖微微一動,目光不由自主看往在床上安然睡著的徐應白。
葉永寧則繼續道:「他吃得也挑剔,不吃魚,因為有刺,除非謝伯伯給他挑,不然不動一口;吃不了辣,吃到一點就得哭;他還不愛吃羊肉,說膻味太重;也不愛吃青菜,尤其不能吃芫荽,吃到了能吐半個時辰……每晚要吃一塊小糕點,還要謝伯伯給他唱小曲兒講故事,不然就不睡……謝伯伯還不敢說他,怕一說把人說哭了,哭厥過去就完了………」
「謝伯伯那時養他養得小心翼翼,」葉永寧一臉不忍回憶,「生怕把人養死了。」
「我們小時候沿街乞討,覺得他實在是嬌氣,那時又調皮,就給他取小名叫嬌嬌,」葉永寧哀嘆道,「結果把他氣哭了,足足哄了一個半時辰啊!」
「又給他解釋這稱呼是誇人的,好話說了一籮筐他才信。」
葉永寧攤手:「我當時就想,就他這性子,以後哪能討到夫人啊!」
付凌疑聞言抿緊唇。
「你別聽永寧胡說,」葉永儀趕緊道,「那時嬌……應白他剛剛沒了母親,身體又很不好,難免愛哭。」
「我和永寧都將他當弟弟看的,」葉永儀道,「那時一聽他叫葉姐姐,我們心都軟了。我們對他絕無男女之情,這點還請公子放心。」
「後來到正德十七年,碰上天災大旱,道觀窮得都養不起人了,我們不想拖累道觀,就悄悄離開了,」葉永儀繼續道,「這麼多年沒見他,他倒是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付凌疑的呼吸一顫,手指收緊,脊背僵直,喉嚨疼得厲害。
是啊,和以前一點兒都不一樣了。
曾經那樣嬌氣愛哭的小公子,短短十幾年過去,能一聲不吭面不改色地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
再沒哭過,也再沒喊過一句疼。
第45章 難忍
徐應白醒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他掀開眼皮, 看到付凌疑安靜地跪在床邊守著他,稍遠一點的案幾那,葉永寧正和葉永儀下棋玩。
付凌疑在看見徐應白睜開眼睛的時候就伸出了手, 他將徐應白從床榻上扶了起來。
徐應白眼底有淡淡的血絲, 眼下還有些青黑, 看起來睡得並不是太好。他看了看雙葉姐妹,語氣十分抱歉:「對不住,一不小心睡過去了。」
葉永寧此刻又贏了棋,聞言彎著杏眼看徐應白:「沒事兒,你身體不好, 要多休息的。」
葉永儀也點頭表示自家妹妹說得對。
徐應白披衣起身, 被付凌疑扶著坐到案幾那。他定睛一看,發現葉永寧和葉永儀下的是五子棋。
葉永寧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不會下太高深的, 就讓阿姐陪我下五子棋了。」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益州?」徐應白一邊問,一邊撿了兩顆白棋在手裡轉著玩。
「再休息會兒就回去了, 」葉永儀將棋子撿回棋簍子,「正好你醒了, 也能同你告別。」
徐應白轉著棋子的手一頓, 嘆道:「這麼快。」
舊友相見, 還不過幾個時辰就要分別, 屬實非常可惜。
「益州缺人, 不得不快, 」葉永儀也嘆息一聲,隨後認真道, 「應白, 我們此次前來,還想告知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