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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思及此,徐應白舒了一口氣,剛才的殺意和凜冽駭人的氣勢緩慢消散,他又恢復了溫和有禮的樣子。

    對徐應白來說,多一個人重生並不是什麼不好接受的事情——畢竟自己就是重活一世。只要事情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緩了緩氣息,徐應白向跪著的付凌疑伸出五指:「起來吧。」

    付凌疑烏黑的眼眸動了動,他深吸一口氣,卻壓不住自己躁動的心。他的心在此刻瘋狂跳動著,叫囂著讓他上前。

    付凌疑面部抽動著,竭力壓下自己快要扭曲的表情。

    兩世沉浮,他似乎真的有些忍受不了了。

    他把五指放在了徐應白手上,他的膚色相較徐應白要深些,襯得徐應白的手更加蒼白細瘦。

    那樣好看。

    徐應白微微用力,付凌疑借著那點力氣起身,緊接著,徐應白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影。

    付凌疑起身的剎那,吻了一下徐應白幾無血色的唇。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胡鬧!!!」

    徐應白沙啞而難以言喻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臥房。

    第23章 換人

    徐應白醒了之後花了兩個時辰把奏摺全部批好, 然後傳話給暗部,讓暗部派一個人貼身隨行陪他去大獄。

    「不都是頭兒陪主子?」一名暗衛撓著腦袋,「怎麼這次換人了?」

    另一名暗衛趴在樹杈子上面:「你不知道?頭兒今早被主子關禁閉了。」

    「啊?」

    暗衛們齊齊發出不敢相信的聲音。

    頭兒什麼時候敢惹主子了, 還被關禁閉, 稀奇啊!

    「為啥啊?」有好事的暗衛發出好奇的聲音。

    「…………」樹杈子上的暗衛諱莫如深, 「哎別問了,小心頭兒知道了罰你們禁閉!」

    暗衛們聞言立刻閉了嘴,徐府的禁室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還是別問了。

    樹杈子上的那名暗衛因為知道得多被其他暗衛踢了出去,到徐應白身邊隨行。

    徐應白臉上還帶著病氣, 人也很虛弱, 似乎隨時就會倒下去,神色也冷冷的, 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暗衛識趣地站在一邊充當空氣。

    李筷子傷好了,這次也陪著徐應白出門, 眼見徐應白身邊的侍衛換了一個人,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也沒在意。

    另一邊謝靜微一反常態, 十分認真地埋頭苦讀。他苦哈哈地抄道經, 一想到今早看見的畫面就覺得眼睛疼。

    那廝居然敢親他師父!簡直罪大惡極!

    謝靜微是自然醒的, 因為是清早, 又有他睡在旁邊, 徐應白和付凌疑兩個人說話聲音都算得上輕,謝靜微自己又睡得挺死, 也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但耐不住謝靜微在道觀時就有早起的習慣, 到了點就會醒,揉著眼睛起身的時候, 剛好就看到了付凌疑膽大包天地親了一下徐應白的唇。

    謝靜微當時就見自家師父臉色青了,耳尖起了一片薄紅——那是生氣了!!!

    謝靜微嚇得要死,他從小到大最怕徐應白生氣!

    果不其然,接下來……付凌疑就被關了禁閉。

    「謝靜微。」

    聽見自家師父那冷淡的嗓音,謝靜微立馬坐直,磕磕巴巴道:「弟、弟子在……」

    「記得讓劉伯伯給禁室送一份飯菜,」徐應白系好自己的披風帶子,淡淡道,「你的課業,等我回來就看。」

    謝靜微立刻感覺晴天霹靂,嘗到了一股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味道。

    暗衛同情地看了謝靜微一眼。

    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啊!

    隨即就帶著暗衛和李筷子出了門。

    謝靜微只能含淚繼續讀書。

    而徐府禁室內,付凌疑跪在冰涼的地板上。

    禁室是暗部組織時徐應白特意在府中辟出來的一個院子,用以審訊囚犯和處罰犯錯的暗衛。

    這禁室左邊擺著一堆五花八門的刑具,右邊放著個大大的十字架子還有老虎凳,角落裡面陰森森地掛著幾副人骨架子——是那幾個刺客的,全都是付凌疑親手用刀剜的。

    剜得很乾淨,骨頭幾乎沒什麼損傷,光滑漂亮得讓人心底生寒。

    禁室房頂中間開了個天窗,光透過來,在禁室的地板投出個圓圓的光圈。

    整個禁室都透露出一股壓抑又詭異的氣息,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道。

    也難怪暗衛們對此避之不及。

    付凌疑就跪在那圓圈裡面,他正對著的是放置在前方的一面銅鏡,銅鏡倒映出他狼狽又憔悴的樣子。

    這銅鏡是徐應白放的,美其名曰自省。

    付凌疑呼了一口白氣,禁室裡面沒有炭火,冷得駭人。

    他其實很清楚,兩世至今,徐應白對他從沒有過男女之情。

    那個吻——細究下來也不算吻,實在是自作多情又冒昧。

    上一世時,徐應白不是沒有過追求者,只是一一被他回絕了。他向來不耽於情愛,也對情愛沒什麼感覺。女子羞答答地給他遞情書、遞帕子,他會好聲好氣又溫和地拒絕,還會祝她覓得良緣。

    付凌疑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

    冷風吹過後背,付凌疑牙關打顫,他忽然有些後悔,這一個逾距的吻,打破了那一層窗戶紙,徐應白會不會……

    會不會趕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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