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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徐應白手裡抓著把棋子,他慢條斯理地把棋子放回棋簍,溫和道:「攪亂滿花樓,越亂越好,讓這群人以為是因為房老爺死了,房相要拿滿花樓問罪。」

    暗衛抱拳應是,正欲離開時,徐應白又叫住了他:「對了,讓暗部派幾個人,盯住相府,不要放過任何異動。」

    暗衛應聲說是,隨即出了書房。

    徐應白搓搓自己冰涼的手,將看完的戰報放在一邊。

    上一世,劉莽和房如意勢大,他本來也有意剪除,奈何病中遭了一次刺殺,幾乎殞命,失了先機,況且那時魏璋那時應當知曉了他的身份,趁他病中難以理事抽了他大半政權……

    至於現今……徐應白將炭火挑旺,緩緩舒了口氣,天時地利人和,正是先下手為強的好時候。

    付凌疑此時還站在房樑上觀察,暗衛跳到悄無聲息跳到他身後,將徐應白的話一五一十轉述給了付凌疑。

    付凌疑手裡面轉著柳葉刀,聞言眸色危險地一暗,手中的柳葉刀瞬間飛出去,斬斷了蠟燭和一壇酒,火星落到酒漬上,瞬間竄起了兩人高的火焰,唰地燒上了紅紗帷幔和梁木!!!

    「走水了!走水了!!!」

    人群霎時混亂了起來,付凌疑落在慌不擇路的人群中大聲喊道:「房老爺死在滿花樓了!!!房丞相要拿滿花樓問罪呢!!!所以才派人圍了滿花樓還縱火!!!大家快逃啊!!!」

    這番話細究下來似乎有點不通,畢竟房老爺的死歸根結底只和滿花樓的助興藥有關係,可是耐不住火起人慌,又有官兵圍樓,這話一說出來人們都信了七八分,只想著保命要緊,場面頓時不受控制起來了!

    眾人驚慌失措往門那跑,也沒人去救火,只想著快些逃出去,哭聲尖叫聲和滾滾濃煙混合在一塊,府兵攔都攔不住。莊恣左突右進跑不出去,被人推到在地,幾十雙腳離他的身體就那麼點距離了,莊恣嚇得慘叫起來,下一瞬就被人提溜著後脖頸的衣服拉起來!

    莊恣被衣服勒得直翻白眼,差點斷氣,被付凌疑硬生生拖出了滿花樓,剛一出門,他就被付凌疑隨手一扔,摔了個五體投地。

    「嗬——」莊恣一個大喘氣,青紫著一張臉連滾帶爬起來叫道:「多謝壯士救命……」

    「呵,」付凌疑站在黑暗裡面,冷道,「滾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徒留莊恣一人在小年夜的冷風中獨自凌亂。

    這壯士脾氣也太大了吧!

    脾氣大的「壯士」把莊恣扔出去之後轉身回了太尉府。

    書房那閃著火光,徐應白還沒睡。

    付凌疑進門時,徐應白正靠著藤椅看書。他身上穿著件厚厚的狐裘,腰往下蓋著件舊毛毯,修長的手指撥開泛黃的書頁。

    門吱呀一聲響,徐應白抬起眼:「辦好了?」

    付凌疑乖順地跪下來:「辦好了。」

    「莊恣如何?」徐應白又翻一頁,慢條斯理地問。

    莊恣性子剛直,乃是計策中的一環,雖說不知用不用得上,但徐應白還是要要問一句。

    「救出去了,」付凌疑面不改色,「毫髮無傷。」

    隨行的暗衛抬頭望天,不敢說話。

    那莊大人可是差點被頭兒給勒死,也不知道頭兒和人什麼仇什麼怨,出去的時候還順手把人摔那麼狠。

    當然,這話暗衛可不敢當著徐應白和付凌疑的面說,不然付凌疑能拿匕首把他剜了。

    他們的這位頭兒兇悍又冷戾,怎麼看怎麼不正常,也就在主子面前會裝乖……他們實在是不敢造次。

    徐應白看書看得眼睛有點酸,他把書放到一邊,門那又進來一個暗衛,抱拳道:「主子……房相將房老爺的屍身運出來了。」

    徐應白有些意外地一挑眉:「運出來?」

    徐應白聞言忍不住笑起來,笑著笑著嗆了點風,捂著嘴咳嗽起來,付凌疑猛地起身要給他倒茶,他一抬手制止了付凌疑的動作。

    「唔,沒事,只是嗆了點風。」徐應白一邊解釋一邊將抬起的手往下壓,要付凌疑稍安勿躁。

    這是前世他好不容易把付凌疑磨聽話以後,慣常對付凌疑做的動作。

    付凌疑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烏黑的眼眸閃了閃,整個人順從地跪了回去。

    看得兩名暗衛嘆為觀止。

    「暗部盯著,等屍體運出長安,派人裝作山匪劫財,將屍體劫下來。」徐應白溫聲道,「還好這天冷,屍體也不容易腐爛。」

    既然房如意一意孤行,徐應白想,自己不介意送房如意一份大禮。

    暗衛連聲應是,然後兩個人勾肩搭背一起出去了,只留徐應白和付凌疑兩個人在書房內。

    徐應白抱起一邊的湯婆子,順帶看了付凌疑一眼,不解道:「還有事嗎?」

    徐應白的目光清泠泠的,從上往下看的時候仿佛綴著些霜雪般的冷意,再加上方才那個動作。付凌疑恍惚了一下,眼前人影重疊,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付凌疑記得前世自己剛來到徐應白身邊時,根本不聽話,殺人殺得十分兇狠,徐應白說了留活口,結果自己還是把人脖子給擰斷了。回去以後徐應白蹙眉看著跪地的自己,隨後一把薅住自己的頭髮,迫使自己仰起頭。

    他的目光冷冷的,嘴裡毫不客氣:「殺性太重,違逆主意,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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