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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徐應白聞言將目光定在付凌疑身上。
實在是奇怪極了。
怎麼能差別這麼大呢?徐應白皺著眉頭思索,按道理來說,前世今生的付凌疑應當是一個性子才對,怎麼前世那個一開始對自己橫眉冷對,性子好不容易才被磨好,今生這個卻乖得有點不像話……甚至對自己很關心。
好生奇怪。
難不成這一世的付凌疑轉性了?
思考了好一會兒,徐應白那運籌帷幄的腦子也沒在付凌疑身上想出什麼花來,反倒又惹得頭有些疼。
陳歲和步思時說過他不能思慮過重,不然易發頭疾。
徐應白抬手抵住額角,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暗道這具身體實在不行。
尖銳的疼痛漸漸消散下去,徐應白同小二拿了張油紙,把案几上的桂花糕、綠豆糕從碟子裡拿下來。
「你愛吃這些?」付凌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
在他的記憶裡面,徐應白口味十分清淡,也沒有特別喜好的食物。付凌疑從未見過徐應白吃什麼甜的,更不要說糕點這類甜膩的了。
「不喜歡,帶回去給靜微吃。」徐應白一本正經地解釋說。
他話音剛落下,樓下忽然傳來一陣陣喧鬧,間或夾雜著賓客的驚呼和女子哀戚的哭聲,徐應白皺了皺眉,付凌疑已倏然起身:「你在這坐著,我去看看。」
仰嘯堂一樓亂作一鍋粥,正有人想強搶仰嘯堂里賣藝的姑娘,付凌疑俯視著底下的鬧劇,眼尖地看見人群中一個穿著綢緞錦服的、年紀七老八十,都快半截入土的男人。
他轉身折返回雅室,正好撞上了徐應白把半塊桂花糕放進嘴裡面。
付凌疑:「……」
徐應白:「……」
付凌疑垂下頭,當作沒看見。
徐應白面不改色地將清甜的糕點咽下去,面上仍舊保持著溫和淡定的神色,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兩個人默契地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何事?」徐應白抬眼問。
付凌疑迅速地抬起了頭,言簡意賅:「外面有人想要強占仰嘯堂的姑娘,我看了,那個人是房如意的爹。」
唔,房如意的父親。徐應白挑眉,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若是謝靜微在這,肯定能看出自家師父準備整事,有人要倒大霉了。
徐應白撿起一旁的幕蘺戴在頭上,踱步出了雅室。徐應白隔著白紗看見了房如意的爹正帶著家丁在大堂胡作非為,仰嘯堂的老闆是個女子,也帶著一群雜役攔著他們不讓他們得逞離開。
吵嚷得不成樣子。
徐應白朝付凌疑看了一眼,後者會意,從胸口處掏出幾把柳葉刀,隨手一扔。
快如閃電的柳葉刀「錚——」的一聲齊刷刷扎進了梁木裡面,眾人頓時鴉雀無聲,抬首往柳葉刀飛來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二樓走廊處站著個戴幕蘺看不清相貌的白衣公子。
那公子身形頎長,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都十分有禮。
「房老爺!」徐應白清潤溫和的聲音響起來。
底下房老爺的侍從狐假虎威,高聲罵道:「你是哪家的雜碎,敢阻擋我們老爺的好事!」
徐應白抬手制止了身後付凌疑抽刀的動作,付凌疑眼神陰狠地看著底下大放厥詞的侍從,喉結滾了滾,退了下去。
徐應白扶著欄杆,好聲好氣的解釋道:「小人不敢阻止老爺的好事。」
他語氣真誠:「只是房老爺,丞相在朝,您此番行徑,恐落人口舌,對丞相不利,還望老爺三思而後行。」
說完看向趁這機會被仰嘯堂老闆搶回來的可憐姑娘,淡聲道:「若老爺真喜歡這姑娘,不如三書六禮,聘回府中,既不落人口舌,又是一番美談。」
幾番話四兩撥千斤,把這事情往房如意的仕途上說,果然引得房老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暴跳如雷地帶著一群家丁回去了。
眾人這才漸漸散去,仰嘯堂的老闆幾步上了樓,朝徐應白行了一禮:「多謝公子今日解圍。」
「無妨,」徐應白輕聲道,「舉手之勞罷了。」
那女子卻搖搖頭:「公子今日之恩,霰霜沒齒難忘,來日若公子有什麼霰霜幫得上忙的事情,儘管開口便是。」
徐應白並不推辭,只笑了笑:「那就先謝過霰霜姑娘了。」
「這位房老爺,」徐應白開口問,「是經常來你們這裡喝酒聽曲兒嗎?」
霰霜臉上露出屈辱的表情:「是,他喜歡來仰嘯堂喝酒,喝完酒就去不遠處的滿花樓尋歡作樂,若是找不到心儀的女子,就會到周圍強搶……官兵管不了他,他的兒子是當朝丞相,有誰敢得罪他呢?」
徐應白聞言不自覺地捏起了自己的指節。
官大欺民,狐假虎威,自古如此。
整個仰嘯堂很忙,霰霜很快就向他告辭,徐應白也出了酒樓準備回府。
外面有小孩穿著新的厚襖子亂跑,新年快到了,長安城比往日還要熱鬧。
徐應白上了馬車,把狐裘拉得嚴實,低聲道:「回去差暗部殺了這位房老爺,做得乾淨些,最好是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青樓裡面。」
「七老八十的人,」徐應白剛才被風兜頭吹了一遭,現在覺得自己冷得有點失溫,索性閉上眼睛,「也活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