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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徐應白醒時已是天光大亮。

    外頭起了太陽,照得一片雪色更加光亮。徐應白揣著袖子坐在炭火旁邊,臉色還是蒼白。沒過多久,付凌疑落在他身邊:「宮裡又來人了,還是太醫。」

    徐應白「唔」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宮裡的那兩位果然沒那麼容易相信,只是現今是白天,再叫李筷子假扮恐怕瞞不過了。

    思及此,徐應白慢條斯理抬手對付凌疑道:「把你的匕首給我。」

    付凌疑倏然抬眼:「你要匕首幹什麼?」

    「你只需給我,」徐應白道,「不必問其他的。」

    徐應白好聲好氣的樣子,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大有付凌疑不給就讓付凌疑滾蛋的意思。

    付凌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自己的匕首呈到了徐應白手裡

    然而下一瞬,付凌疑瞳孔猛縮——徐應白用那把匕首在手臂上狠狠劃了一道!

    快准狠得付凌疑根本來不及阻止。

    「徐應白!!!」一聲暴喝跟著鮮紅的血一起落下來。

    徐應白被這一聲給驚了一下,抬眼看向付凌疑。

    徐應白看著付凌疑神情驚懼而慌張地湊近自己,哆嗦著把手上的布條扯下來給自己止血,不由得有些訝異地看著付凌疑烏黑的發頂,解釋道:「沒有那麼嚴重……只是一點小傷。」

    付凌疑牙齒打顫,看著徐應白的傷,傷口太新,血有點止不住,還在往下滴。他眼睛紅得像是要滴血,聲音抖得不像話:「……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為什麼這血止不住……

    上涌的血氣讓付凌疑後背起了冷汗,控制不住地想起前世之事。他低下頭,喉結滾動,壓抑住自己顫抖而急促的呼吸。

    徐應白解釋說:「為防懷疑,在自己身上弄點血腥氣罷了。」

    付凌疑艱難地抬起眼看他,急促道:「……你要是想要血腥氣,捅我就是!為何要動自己!!!」

    「……?」

    徐應白不解地看著付凌疑,想不通付凌疑是怎麼想的。

    怎麼還有人讓旁人捅自己的?

    犯什麼瘋病呢?

    那邊付凌疑剛說完,頭又深深地低了下去。

    徐應白看著付凌疑彎下去的脊背,剛想開口問一問付凌疑抽的哪門子瘋,一名暗衛從屋頂上跳下來道:「主子,太醫快到門口了。」

    徐應白頷首,隨後從袖袋裡面拿了個小玉瓶,倒了一顆藥丸咽下去。

    丹藥落肚,徐應白臉色頓時灰敗了些,抬手低聲道:「扶我到床上去。」

    那聲音太輕,面前的暗衛都沒聽到,徐應白心中嘆口氣,正要再說一遍時,付凌疑的手握住了徐應白的手臂,扶著徐應白往床邊走過去。

    徐應白閉著眼睛,剛坐下就開始劇烈地咳嗽,喉間一股血味湧上來,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血卻不受控制地從他的指縫間滑落下來。

    付凌疑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問:「……你、你幹了什麼?」

    「嗬……咳咳咳、我就是……吃點藥裝病。」徐應白睜開眼睛,氣定神閒地看著臉色難看的付凌疑,「唔,你臉色怎麼這麼差,不會是我嚇到你了吧?」

    「也不對,」徐應白轉念一想,真心實意地疑惑,「你不應該怕血才是。」

    付凌疑鴉羽般的眼睫顫了顫,避開了徐應白的目光。

    「……」

    徐應白饒有興致地看著付凌疑這副自閉的樣子,想說幾句話調侃一下付凌疑。前世今生,他還沒見過付凌疑這種失了魂的樣子。

    挺有趣,畢竟他們前世一開始關係算不上好,然而此世的付凌疑卻又有挺在乎自己。

    因此徐應白見這張臉露出這樣的表情,覺得屬實新奇。

    然而剛一開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徐應白的胸膛起伏不定,肋骨都要被咳斷的樣子。

    付凌疑倉惶起身去扶徐應白,結果被吐了半身血。

    徐應白很無奈地看著這攤血,早知道吐那麼快就不割手臂了。

    而付凌疑的臉色在徐應白吐血後頓時慘白如金紙,與之相反,徐應白反倒十分鎮定。

    他甚至氣定神閒地對付凌疑慢悠悠道:「唔……給我倒杯溫茶來。」

    溫茶漱口,徐應白嘴裡的血腥氣淡了些,付凌疑剛把茶杯放回去,太醫就被劉管家領進了門。

    來的太醫是太醫院院使步思時和院判陳歲,都是太醫院的紅人,步思時更是皇帝與太后的御用太醫,足見皇帝對徐應白的鄭重。

    兩個人輪流給徐應白把脈。

    步思時一邊把脈一邊搖頭,陳歲也是眉頭緊鎖。

    這脈象細弱衰敗,紊亂非常,確是命不久矣的脈象。

    徐應白垂著眼,仔細地觀察著兩位太醫的反應。

    陳歲把完脈小心地將徐應白的手腕放了回去,謹慎道:「步院使,太尉脈象細弱衰敗,確實不好。」

    步思時默默點了點頭,背對著徐應白對劉管家委婉道:「我和陳院判給太尉開幾服藥,若是不成,就得早做準備了。」

    這是叫劉管家給徐應白準備後事了。

    劉管家聞言嚇得差點給步思時跪下來,嘴皮子哆嗦著正想再多說幾句,就見徐應白豎起食指在唇前。

    那是一個要他噤聲的動作。

    劉管家把滿肚子疑惑顫顫巍巍咽下去:「多謝步院使、陳院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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