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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18:33:59 作者: 羽漱臨風
可是四月以來他同徐應白一同抵抗烏厥入侵,這個年輕人堅定的心志與遣兵調將的能力讓他驚嘆不已。
不過其下手快准狠,斬殺叛軍的凌厲也讓人心驚。
曹樹感嘆,難怪此人會被點為現今陛下顧命大臣,果非池中物也!
當為沖天而上的蛟!
而此刻「蛟龍」本人並不知道曹樹心中對他的讚嘆,他正靠著手掌,微微閉著眼,一副快要睡過去的模樣。
按照這路程,行到長安還要十幾日,徐應白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順便琢磨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前世回長安後不久,烏厥就再犯邊境,他本想再度請命前往嘉峪關,晉靈帝魏璋卻聲嘶力竭地說要南渡,他力諫未果,跪在宣政殿那一整晚要陛下收回成命,也沒換來晉靈帝的回心轉意。
只能著手準備南渡,想著把皇帝送過去,他再渡江回到中原平亂,沒成想竟然在剛剛啟程回長安時,就被肅王府那一群弓箭兵給射成了刺蝟……
真是……功未立,身先隕,死得那叫一個慘烈,屍體估計全餵了魚。
徐應白支著腦袋,手裡的毛筆吸滿墨汁,墨水滴落在信紙上,正將「陛下」二字給糊了個嚴實。
想來此時魏璋也快與肅王魏景明暗度陳倉了。
徐應白前世忙得沒空管魏璋幹什麼,這昏庸皇帝除了花天酒地就會煉丹嗑藥,除了年紀尚輕折騰不死以外沒什麼可以稱讚的點,放幾個能幹的大臣守著,還堪堪能掙個守成之君的名聲。
他也就沒防著魏璋。
卻不想魏璋居然悄悄去聯繫肅王!
真是……徐應白想了一會兒,給遠在長安花天酒地的魏璋安了個恰如其分的評價——愚蠢至極。
忠臣不近,反而朝令夕改去投靠野心勃勃的藩王。
肅王那樣虎狼之人,魏璋與之謀劃,無異於與虎謀皮,肅王得了個皇帝,豈不是扯了面大旗,挾天子以令諸侯!
徐應白把桌案上的地圖拿過來,草草看了一眼,心下已經有了計較。
既然魏璋非要南渡去給人當孫子,那就讓他去。
不僅讓他去,還要送他份大禮。
徐應白冷漠的目光掃過長安二字。
謝靜微看見自家師父那淡漠的神情,冷峻的目光,不由得一抖,想著又是哪位大爺要倒霉了。
總不會是發現自己沒專心練字吧!
他正瑟縮著,頭又被輕敲了一下,師父那要命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你躲什麼?坐直。」
謝靜微神情一凜,挺直了小身板,老老實實道:「我害怕。」
「咳咳……」
徐應白病沒好,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謝靜微著急忙慌湊過去給他拍後背順氣。
徐應白邊咳嗽邊問:「咳咳……怕,你怕什麼?」
謝靜微一邊拍一邊理所當然:「怕師父啊!」
徐應白:「……為師有什麼好怕的?」
謝靜微:「怕師父罰弟子抄書嘛。」
徐應白:「…………」
他啞然失笑,伸出手,教訓般地輕輕敲了一下謝靜微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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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注:歷史上類似「靈」「幽」「高祖」等都是後人給過世帝王起的諡號,這裡是為了方便稱呼才直接這樣寫的,為免誤會,在此備註。
第2章 大獄
開明元年八月十九,大軍終於步入長安。
百姓夾道歡迎凱旋的將士,中軍卻沒了那輛馬車,奉命前來迎接的幾位大臣面面相覷,對著曹樹詰問道:「徐太尉何在?」
曹樹連忙替徐應白解釋道:「太尉抱病,已經先行回府了。還讓下官給諸位大人賠個不是,讓諸位大人白跑一趟了。」
這倒不是假話,滿朝文武都知道四月前走馬上任太尉一職前往嘉峪關抗敵的徐應白在回長安的路上病倒了,陛下因此也特赦他回長安先休養好後再進宮述職。
因此聽聞曹樹如此說,幾個人連忙揮手說無妨,又說改日再去拜見太尉。
而長安城一處低調的府邸內,徐應白正靠在綠茵下面,監督謝靜微寫字。
他病早就已經好了,只是懶於應付這些朝廷大臣,便稱病回府,一回來就檢查謝靜微的課業。
謝靜微是他十八歲那年收的小弟子。
這小娃娃本來應該被徐應白的師父玄清子收為關門弟子,奈何這小娃娃一看見長著把長長鬍鬚,手裡拿著把拂塵追著幾個弟子大罵毫無形象可言的玄清子,當即嚇得倒退兩步。
玄清子的兇狠嚴厲把時年七歲的謝靜微嚇得哇哇大哭,抓著徐應白的衣擺不鬆手,哭著要拜徐應白為師。
玄清子勸了好幾天都沒用,只能讓謝靜微給徐應白磕了三個頭,再奉了一杯茶,拜了徐應白作師父。
事後玄清子問謝靜微,這道觀里那麼多人,怎麼非逮著徐應白這個福薄的人拜師!
謝靜微家裡人常教導謝靜微要誠實做人,因而聞言老老實實回答道:「師父長得好看。」
此話氣得玄清子吹鬍子瞪眼,年紀輕輕的徐應白自然比他這個糟老頭子更加賞心悅目啦!
但謝靜微確實沒說錯,徐應白確實長得極為好看。
儀態氣質必不用說,徐應白身姿如青松竹柏,頎長挺直,氣質如空谷幽蘭之淡雅,又如遺世白鶴之孤高,容顏極盛,昳麗俊美,膚白如深冬之霜雪,鼻樑高挺,唇色淺淡,眉心有一點硃砂,一雙眼睛極漂亮,鴉羽般烏黑的長睫下,是琥珀色的眼眸。讓人見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