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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9:04:52 作者: 岑姜
告白這種事,林稚晚是新手,她想了半天,將池宴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
「聽到聲音了麼?」他的手很涼,可眼睛卻很亮,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好看:「從前這裡滿是陰鬱,像是一片廢墟,後來你來了,廢墟里就長出了鮮花。」
池宴這會兒還有心情打趣她: 「我他媽園丁啊?」
「才不是呢,」林稚晚堅定地反駁她:「你是神明。」
「……」
「操。」
突如其來的堅定的告白令池宴慌神一瞬,在再次撿到林稚晚的時候,他決心進行一場無人知曉的愛意,包括當事人林稚晚。
他也曾心有不甘,所以不肯低下頭顱,兩人互相試探、彼此折磨。又不敢放過彼此,用婚姻達成長久的承諾。
說是折磨對方,不如說是為自己的怯懦尋求最有力、沉沒成本最大的保證。
他也想過林稚晚會回應他的心意,後來也堅定了她同樣在喜歡他的想法。
然而,內心千迴百轉地揣測,都不如她親口說出來令人震撼。
「重複一遍。」他欣喜若狂,近乎瘋魔。
林稚晚不太懂:「什麼?」
池宴嘴唇緊抿:「說你愛我。」
「池宴,我好愛你,」林稚晚沒有猶豫,將埋在心裡將近十年的愛意宣之於口:「從十六歲開始,就喜歡的無可救藥了。」
話音剛落,她唇上落下一個吻。
冰涼,暴烈,有所圖謀。
那些飄搖了近十年的年輕心事,終於在這個南方陰冷潮濕的雨夜,緩緩著陸。
第43章 你到底哪裡行?
林稚晚和池宴在臨江待了八天, 直到外婆過了頭七。
去墓園看外婆那天,閩州連綿多日的雨勢漸歇,中午那會兒闊別許久的太陽終於冒頭, 墓園樹上有啾啾的鳥鳴聲, 周圍也不少前來掃墓的人。
外婆去世, 林稚晚在閩州的親戚並不多, 多年不走動也疏遠了, 陳阿婆也拒絕了她去臨江的建議, 決定回閩州鄉下老家養老。
不出意外, 未來的人生里, 林稚晚將很少踏足這片生長過的土地。
她來看看外婆,有很多話要說。
外婆生前愛俏,喜歡侍弄花草,一片花圃里種滿了艷粉的玫瑰花, 後來林稚晚讀花卉相關的書籍,才知道原來外婆種的都是卡羅拉月季。
如今她也將錯就錯, 捧了一束顏色艷麗的拉羅拉月季, 放到外婆墓前, 墓的旁邊是趙潤詞, 她永遠停留在三十幾歲的年紀。
「外婆,我要回臨江了, 」林稚晚手指摩挲著墓碑上臉龐豐腴笑容滿溢的老太太,臉上露出一點兒笑:「等明年這個時候我再來看你。」
「本來想把你接回臨江的,可是想來你也不喜歡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林稚晚又抬手摸了摸媽媽:「還是你們在一起會開心些。」
頭頂跑過來一隻喜鵲,扯著脖子叫得歡快,是好兆頭呢。
林稚晚想了想, 又說:「我想之後也把爸爸接過來,在臨江十幾年,爸爸的生活習慣還沒變,你們在一起有個伴兒。」
話匣子打開,林稚晚滔滔不絕,說了好些話,最後看了池宴一眼,說:「也讓你們女婿說說話。」
池宴今天照舊穿了一身黑色,黑色風衣配黑色夾克,襯得身材愈發頎長利落,下頜線清晰流暢,眉眼低垂著,神色也分外柔和。
被林稚晚叫了聲,他抬起頭,彎腰低下身子,對外婆說:「外婆,您放心,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做到。」
「沒了?」
池宴聳了聳肩膀:「沒了。」
林稚晚不勉強他。
時間也差不多,林稚晚也站起來,兩人往山下走。
風裡還是有點涼,林稚晚重感冒剛剛好,池宴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一手搭在她的肩膀給人往自己懷裡拉了拉。
兩人把話說開,擁抱都變得大方親昵,毫不掩飾。
林稚晚性子怯生生的,在墓園這麼嚴肅的場合她有些不好意思,縮著肩膀往後躲:「你別,外婆和媽媽還看著呢。」
「是麼?」池宴恢復了不著調:「外婆要是看著,就得讓我把你抱起來。」
林稚晚:「你膩不膩啊?」
池宴:「情侶不就是要膩在一起麼?」
想了想,又覺得不恰當,換了個說辭:「夫、妻。」
林稚晚:「……」
他果然就是太陽,熱烈且頑劣,令人避無可避。
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愛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林稚晚又忸怩了一下,然後順勢讓攬著。
「那天你和外婆都談了什麼?」她問。
池宴說:「能不說麼。」
林稚晚:「不能。」
「……」池宴發現這姑娘很會行使做妻子權利:「你這麼專/制麼?」
林稚晚無理取鬧:「我外婆的話我怎麼不能聽?」
池宴又笑了聲,陷入那天的回憶。
外婆身上那種油盡燈枯之感他是有所察覺的,是以外婆支走林稚晚將最後的時間留給自己,池宴深感詫異,又感覺是在情理之中。
他們說了什麼?
外婆問了他的家境,又問了家裡股權分配的結構,並要求他承諾永遠不跟林稚晚分割財產。
按照池家的商業規模,這個要求確實過分,可外婆到生命盡頭,所求的不過是給唯一的外孫女一個保障,哪怕是口頭上的也足夠安心,池宴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