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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9:04:52 作者: 岑姜
    池宴:「……」

    他活了二十六年,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證明「你是你自己」這樣的哲學問題。

    這位大少爺本就養尊處優,打小就沒受過什麼委屈,頭一次看人臉色居然是自家產業的保安。

    他擰著眉,眼窩很深,眼睛微微眯著,表情里,不耐煩和無語各占一半。

    林稚晚怕他生氣,動用全身社交技跟保安大哥交涉:「叔叔,大哥……這真是你們的老闆,和風購物的執行總裁。」

    保安大哥一臉剛正不阿:「團伙詐騙?信不信我報警。」

    這人也太軸了,林稚晚靈機一動,點開百度百科,翻到和風購物組織架構里,池宴的照片,遞給保安大哥:「你看看,真的是一個人。」

    保安大哥看了眼,眯了眯眼睛,「嘖」了一聲。

    林稚晚趕緊追問:「像吧?」

    保安大哥:「還整容?」

    林稚晚:「……」

    她還想再解釋一句,池宴捏住她的手腕,給人拉走了。

    他神色很懶,走起路來步子很大,一步步走進濃稠的夜色里,林稚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不看監控了?」她仰頭看他,小聲問。

    今天的場合,她穿了件自己製作的月白色緊身連衣裙,露出乾淨白皙的腿部和肩膀。

    池宴頓住腳步,回頭,看她反問:「進得去?」

    聽語氣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林稚晚反問:「那怎麼辦?」

    池宴鬆開她,站在路邊,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支,說:「等陳杰。」

    他助理。

    和風產業旗下的一座酒店保安不認識他,很正常。

    就讓他助理找到酒店負責人,酒店負責人找到安保負責人。

    「別急,」池宴對著她的臉,吐出一點兒煙霧,青白的煙霧的繚繞下,痞壞地勾起嘴角:「會有人比我們還著急的。」

    永遠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果然,只十幾分鐘,酒店經理就跑了過來,今天酒店承辦活動,他沒有一直盯著,誰知道居然來了總裁本人,接到總裁助理的電話,慌慌忙忙地從家裡趕過來了。

    池宴並不是那種很威嚴、甚至苛刻的上司,對於深夜折騰人的行為,還說了聲「抱歉」。

    保安大叔更不可置信了,給人調出監控,然後一邊陪著看監控,一邊看自己老闆。

    監控顯示,確實是Goffin的助理帶著三個小姑娘在酒店大堂拿的外賣,從大堂到走秀的場地有段距離,中間有個小姑娘拎的手累,將袋子放在了地上,畫面里又進來一小姑娘,幫她拎走了袋子,路過轉角的時候,這兒是監控死角,什麼也沒看到,再然後,就是進了後台化妝間。

    化妝間沒有監控。

    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問題。

    林稚晚卻覺得後來走進來的姑娘有點眼熟。

    「CAXX的品牌工作人員。」池宴淡淡開口,提醒。

    林稚晚恍然大悟,震驚道:「你怎麼知道?」

    池宴淡定地指了下旁邊的另一塊監控屏幕。

    是展區後台,那個姑娘在cxx展櫃面前忙來忙去,他一眼就認出來的原因太簡單了,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是藍頭髮。

    葉清和一直討厭林稚晚,今天又搶了她的風頭,她心裡不痛快,完全有作案動機。

    自己不動手,讓工作人員動手,也合情合理。

    至於為什麼讓品牌的工作人員而不是自己藝人團隊的助理,是因為團隊裡的人這些天或多或少都來陳蔚面前找茬過。

    有動機,有時間,但現在依舊證據不足。

    再次陷入死局。

    池宴捏了下她的肩膀:「走了。」

    林稚晚緩緩回神,苦惱地出了一口氣。

    「想討回去?」池宴捏住她的後頸,語氣有點兒凶。

    外面桂樹飄灑著甜滋滋的桂花香,他猛地一低頭,林稚晚心思亂了一陣。

    他的目光太過熾烈,又有點兒無賴似的,就像當年,她被小混混堵在牆邊的那個午後,他從天而降,像是保護神降臨。

    放在別人面前,她的猜疑是沒有證據甚至小家子氣。

    可池宴會懂她的,林稚晚沒了忌憚,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我不信是巧合。」

    「那好,」池宴聽到她的回答,揚了下眉,堅定地說:「交給我。」

    第32章 佛祖不救的人,他救了……

    ——交給我。

    池宴沒有將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不過分強調,也不招搖,不生熟。

    就像是兩人之間, 合該是這樣互相幫襯的。

    宛若經過漫長的春, 寒冰籠罩的情感一點點被喚醒, 林稚晚霎時間居心臟猛跳, 眼底微紅, 不自覺開始發慌。

    林稚晚稍微垂下頭, 夜色沉浮在她的身後, 染上她的發梢, 月色里,她幾綹頭髮粘在脖頸,愈發襯得她膚肌膚瑩潤如玉。

    如玉無暇,亦如玉般脆弱。

    半晌, 她假裝沒聽懂,小聲問:「什麼?」

    「葉清和的事, 」池宴說:「交給我。」

    池宴討厭葉清和, 可能之於她更甚。

    林稚晚沉默了下:「奧。」

    「如果你願意, 」池宴驟然靠近了些, 目光如炬,溫柔又堅定:「一切都可以交給我。」

    風聲忽然大了些, 他的聲音如本人放縱,又被夜色薰染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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