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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9:04:52 作者: 岑姜
    於是,林稚晚雙腿乖巧並著,手臂自然地搭在腿上,眉毛一挑,用同樣的表情看回去。

    空氣里一陣沉默,甚至還有點兒暗流洶湧。

    很快,一陣手機聲在狹小的空間裡響了起來。

    林稚晚低頭接電話。

    「喂,是手機尾號0806的林小姐嗎,我怎麼沒見到你人?」

    啊啊啊啊啊啊!!!

    林稚晚瞬間石化。

    這個才是網約車司機?

    居然真的上!錯!車!了!

    再看池宴,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稚晚滑跪認錯:「對不起,我上錯車了。」

    池宴嘴角勾著,笑得痞壞,沒理人。

    林稚晚:「那……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當成司機。」

    不提好好,提了池宴更懶得理她,直接問:「回家?」

    林稚晚不想再面對他下意識否認:「不!」

    「嗯?」

    又撒謊了,她只能硬著頭皮說:「我突然想吃鴨血粉絲湯,就是延齡巷那家。」

    「行。」

    「你要一起?」林稚晚試探問。

    池宴反問:「不然呢?」

    他有什麼必要專門送她一程。

    可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應該見人。

    林稚晚也不想和池宴一起吃晚飯,尷尬。

    可剛剛給池宴當成司機了,自己道理上輸了半截,也不好直接說。

    她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就是我覺得鴨血粉絲湯配不上你。」

    「那找個配得上我的。」

    見他沒聽出弦外之意,林稚晚絕望地說:「那還是那家吧。」

    話音剛落,池宴就掛好檔位,往窗外看了眼路況,猛地給了一下油門,車子「蹭」地竄出去。

    強大的推背感令林稚晚往前俯衝了下。

    這是在馬路上,不是賽道!

    林稚晚抓著一側扶手,用充滿譴責的目光盯著池宴。

    可他這人,對車子有一種天生的專注力。

    就算是現在坐姿松松垮垮,只用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夜色沉浮在他的眼皮上,映得眼窩更加深邃,目光也更堅定。

    像是鎖定目標的獵人,一往直前。

    狀態鬆弛,又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鴨血粉絲湯店在是市中心的一個小巷子裡。

    當年臨江市拆遷,店附近的兩片區都划進了拆遷範圍,只有這條巷子沒有,當地的老臨江人都怨聲載道。

    這兒像是一道裂痕,釘在日新月異滔滔發展的臨江。

    巷子口過窄,兩人只能步行進去。

    池宴找了個差不多的地兒把車挺好。

    市中心,限速,就這樣池宴還能把車子開得跟過山車似的。

    林稚晚現在只想逃。

    她飛快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一腳邁出去。

    「轟——」

    天邊響了一聲悶雷,頃刻間,暴雨如注。

    周圍都是抱頭四散且不忘低聲咒罵的人群,車窗片刻之間模糊成一片。

    林稚晚訕訕地收回腳。

    「下雨了……」

    「我沒傘,」她詢問道:「你有嗎?」

    池宴:「沒有。」

    「那怎麼辦?」

    一想到要和池宴在密閉空間裡獨處,就很窒息。

    池宴對這天氣習以為常,修長的指節輕輕叩著方向盤,輕飄飄吐出一個字:「等。」

    「……」

    救命。

    她是道德感比較高的人,那天因為池宴的撩撥,夢裡跟了不確定是不是他的男人春宵一度,這種感覺宛若出軌。

    即便是雙方並沒對彼此有任何束縛。

    今天又上錯了車還理直氣壯,完全是社死標配。

    池宴發現了她有點兒不正常,特意放低座椅靠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似乎篤定她會尷尬到原地爆炸。

    林稚晚:「……」

    更尷尬了。

    為了避免尷尬,只好沒話找話。

    「最近累嗎?」她問。

    問完又覺得關心過分。

    池宴微微揚了揚眉:「不累,還有時間開網約車。」

    「……」

    又來。

    林稚晚只好換了話題:「哦……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池宴:」?「

    他都回來一周多了,現在關心也太不及時。

    林稚晚本來是想順著這個問題打聽打聽她那些昂貴且保存條件都有限制的衣服現在都運輸到哪了,該不會還在太太平洋上飄著吧。

    可話到了嘴邊,也發現不合適,換了個關心方向:「蛋撻呢?」

    這下,池宴皺了下眉。

    想到池宴可能根本記不得蛋撻,她換了個直白的說法:「狗呢?」

    「……」

    話音一落,空氣里仿佛再次安靜了下來。

    池宴徹底將眉毛鎖成一座小山。

    好歹白拿了人家一套房,今天逛街出於習慣,也是刷的人家的卡,如此純潔的金錢關面前,孤男寡女共處一車,聊一隻狗多多少少有點兒煞風景。

    「我不是那個意思,」林稚晚解釋:「我是說,你都回來了,那狗呢?」

    「……」

    越描越黑。

    半晌,池宴低頭輕嗤了一聲,像是對她這段喪失語言功能下的發言表示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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