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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9:04:52 作者: 岑姜
    而池宴全占了。

    在多數男生還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滿臉青春痘時,池宴就已經長出一副稜角分明五官立體的臉,隨便套一件乾淨的T,憑藉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站在男生堆里就是鶴立雞群。

    最重要的是,當時的他就已經開始玩賽車。

    高二時,他參加一級方程式世界賽車錦標賽的臨江市市賽,一舉拿下冠軍,成了媒體眼裡炙手可熱的賽車天才。

    也是因為媒體的報導,池父知道他還在玩賽車的事,聯合班主任一起打擊他,理由很扯淡——因為參加訓練逃課耽誤學業。

    結果下次月考,池宴拿了個全校第一。

    池父聯繫校領導,懲罰他在下周一升國旗時讀檢討書。

    池宴站在國旗台上,寬大而古板校服未將他恣意難馴的氣質消減半分。

    他從口袋裡掏出「檢討書」,微微躬了腰,對著話筒出了聲:「大家好,我是池宴。」

    一點兒沒有要反思的意思。

    像是在冷風裡招搖的一棵樹,倔強,又有一股韌勁兒。

    他淺棕色的眸子隨意掃了下人群,下一秒,將檢討書揉成一團扔在腳下,然後微微弓了下身,對著話筒,聲音有些低:「我沒錯。」

    人群沸騰了起來。

    「賽車我能拿第一,學習我也可以第一,」風鼓起他的校服下擺,少年化成一道自由自在的風,聲音傲慢又無可阻擋:「只要我池宴想做,沒什麼辦不到。」

    枯燥的課間因為他生出一抹活躍,抵消掉台下所有同學的睏倦和無聊。

    陸方霓蹭到林稚晚身邊,問她:「瞧,帥吧。」

    當時大家一直認為林稚晚是沒有審美的人,當紅偶像放在眼前也看不出帥,也不覺得自己長得漂亮。

    林稚晚把白皙的手掌抬到額頭前面,擋住夏日盛大的陽光,微微墊起腳尖,往國旗台上看了看。

    她鼻尖出了些汗,奶白色的臉頰被太陽曬得有點兒紅。

    過了好久,她才說:「是挺好看的。」

    就因為這一句評價,以後的很多年裡,她都能從陸方霓嘴裡陸陸續續聽到池宴的消息,真真假假無法分辨。

    陸方霓混娛樂圈,愛社交,池宴又從不低調,跟他組過一個局的狐朋狗友跟病毒裂變那般多,八卦也沒邊兒。

    陸方霓說,跟池宴,相識不必欣喜,睡過穩賺不賠,若是交往,那就得拿得起,放得下,看得開,十分真心用一分,一分演得十成像。

    當初林稚晚不以為意。

    *

    回到江庭,林稚晚坐在飄窗前面發會兒呆,然後從衣帽間拖出來一個行李箱,把過夜需要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不多,在旅行箱裡晃晃蕩盪的。

    車庫裡的車子已經有兩年沒開過,她離開之後也沒人幫她定時養護,想了想,林稚晚還是決定坐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是本地人,車內電台放著小曲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林稚晚說話:「江庭知道伐,和風集團的嘞,和風少東家可不得了嘞。」

    「叫什麼池宴,當初大家都在投資房地產,他倒是好,硬是不讓和風繼續做了。」

    「當時挨了好多罵,現在想想,」趁著紅燈,師傅右手鬆開方向盤,比了個大拇指:「有遠見,厲害的很。」

    說完,還回頭問林稚晚:「是伐?」

    池老爺子一生戎馬,性子嚴苛又火爆,池宴父親也是嚴謹的人。

    從軍從商,都是正路,到只有池宴,眼裡只有賽車,為人又太過恣意妄為,不循禮法。

    好些人都暗諷池家要敗在池宴手上,根本想不到他能將池家的商業版圖拓展到海外。

    師傅的目光太過渴望得到回答,林稚晚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嗯。」

    「就不像那個林欽,」師傅話鋒一轉,語氣狠狠的:「欠了老百姓幾千萬的工程款還不上。」

    又惋惜:「要是林先生在,肯哪能讓他幹這事。」

    新盛集團本來做體育用品起家,林文和去世後,林欽想賺快錢,大幅縮減體育用品生產規模,將資金轉移到房地產。

    好景不長,「三條紅線政策」一出,房地產行業遭受重創,新盛地產槓桿過高,更是首當其衝。

    林欽是個廢物。

    林稚晚還和他兄友妹恭的時候就清楚這個事實。

    她嘴角不甚明朗地夠彎了下:「會還的。」

    「他拿什麼還?」

    「破產重組也會有別人接手,不要擔心。」

    新聞上好像也這麼說,師傅又嘆了口氣,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林欽也真不是個東西,當初跟林先生一起出車禍的還有他妹妹,他給人放在醫院裡不管不問,那姑娘至今生死未卜……」

    「師傅。」林稚晚驟然出聲打斷他,聲音有些冷。

    師傅有些詫異地回頭。

    林稚晚重新掛上標準的微笑,面容清淡溫和:「我到了。」

    「哦……啊……」師傅停車。

    *

    吾悅江瀾是今年新建的江景別墅群,臨江而建,風景秀美。

    流光灑在江面,泛起一陣柔柔的波濤,像是一條流光溢彩的綢帶,環抱這座古老的城。

    旅行箱在柏油馬路上發出聒噪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裡令人有些心悸。

    走到1006棟前面,林稚晚的情緒放鬆下來,旋即又發現一件事——她根本沒有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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