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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21:21 作者: 立誓成妖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陸子期不由腳下一停:「什麼?」

    「你說的啊,她最喜歡花了,各種各樣的只要是花就喜歡。而我……」一隻眼睜一隻眼閉,將食指點在腮邊,笑嘻嘻擺出一個可愛到天雷滾滾的造型:「不就是一朵最嬌艷的小花嗎?」

    陸子期回頭看著站在一片奼紫嫣紅前面傻笑不已的某人,像是真被雷焦了似的,身體明顯一震,一僵,就連聲音都聽上去有些發緊,窒得厲害。

    「桐兒……」

    這下子,輪到宋小花一震,一僵了。

    因為他的眼睛正看向自己身後的花海,而他的神情中瞬間出現的那仿如身處夢中般的茫然和飄忽,則像是真的見到了什麼……

    「冬……冬青,你別嚇我~」

    落日的餘輝帶著一抹詭異的血色,突有輕風吹過,捲起幾片花瓣在空中無聲無息的飛舞打旋。

    陰風陣陣,鬼影憧憧……

    宋小花只覺心中發毛背脊發涼,尖叫一聲緊緊抱住了陸子期:「你不喜歡我沒關係,但你也不要太喜歡他了,咱打個商量,好歹過個百兒八十年的再把他帶走行不行……不然還是算了,到時候他會變得鶴髮雞皮嘴歪沒牙顫顫巍巍還流哈喇子又老又丑的,你肯定不喜歡。所以,乾脆我吃虧一點,繼續收了他吧……」

    陸子期被她這麼連叫帶說的一鬧,頓時哭笑不得滿頭黑線。同時也確定了,那個長發飄飄站在叢中,手捧鮮花巧笑倩兮的女子,不是他的桐兒。

    雖然,如畫的眉眼,慧黠的神情,嫻靜的氣質,甚至就連那襲淡藍色的衣裙還有望著他時眼眸中的盈盈波光,都與記憶中與夢中的那個人,那個已經遠去了的人,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但,終究不是她。

    女子像是也被宋小花這樣『脫線』的反應給弄得一個愣怔,隨即忍不住以袖掩口而笑。聲音明亮而清越,仿若在蔥鬱山林中自由飛翔自由歌唱的快樂鳥兒。

    「小含,你又調皮了。」陸子期搖頭薄嗔,話語裡卻帶著掩不住的驚喜。

    「姐夫……對了,我還能這樣叫你麼?」

    「當然,我永遠都是你的姐夫。」

    「那好,姐夫,許久不見。」

    「有四年了吧?當年的小丫頭都長成大姑娘了。」

    「可不是,我還有兩個月就要及笄了呢!」

    「那也就是說,小含快要嫁人了。」

    說話間,女子款款穿過花叢,亭亭站定,含羞帶怯輕啐一聲:「姐夫一見面就拿我打趣,是不是因為現在沒有人再能護著我了?」

    夕陽的籠罩,給那勝雪的肌膚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越發襯出了少女的嬌羞無限,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更是平添了幾分令人移不開眼的醉人風姿。

    驚魂方定的宋小花也不禁在心中暗贊一句:「哇靠!美女啊!」……

    「鼎鼎大名的薛九妹,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沒有人護著的。」

    陸子期笑著指了指身邊已經看傻了眼的某人,剛想開口,女子已經搶先俏生生一禮:「我也隨婉欣姐姐稱呼你一聲二嫂吧!至於我喊了多年的『姐夫』,一時怕改不了口,還請二嫂不要介意。」

    宋小花連忙面容一斂,開始駕輕就熟地裝起了溫良恭儉讓的犢子,嫣然還禮:「怎麼會介意呢,那我也就托大,喚你一聲小含妹妹了?」

    「見過二嫂。」

    「自家姐妹何需客氣。」

    彼時,風兒吹吹,花兒香香,妹妹嫂嫂和姐夫,在和平友好的氛圍中歡聲笑語,共為和諧添磚加瓦……

    只可惜,這樣的場面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為肩膀上扛著陸凌的霍楠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正垂眸淺笑水樣溫柔的女子一番,然後鼻子裡重重一哼:「畫虎不成反類犬!」……

    薛雨含,薛家嫡女,行末,上有六兄兩姐,薛梓桐的胞妹。聰明伶俐嬌俏可人,自幼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四年前,家族勢頹,隨長兄往南蠻之地,鎮守邊疆。

    一年前,父親去世,長兄挾平亂之大功先行返京,重振家業。

    半月前,終回到闊別已久且重顯興旺之態的家中。

    而此時,陸薛兩家已盡棄前嫌。

    變幻莫測的權力場,向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因時因勢而成的利益結盟。

    面對霍楠毫不留情的蓄意挑釁,薛雨含所做的反應是,微微一笑,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將手裡的那捧鮮花狠狠地砸在了被絡腮鬍子所覆蓋的臉上,與此同時,屈膝頂在了某處事關子嗣大計的重要部位……

    她用霍楠『銷魂』的輕哼,證明了就算真的是『犬』,那也絕對比『虎』要勇猛彪悍百倍。

    於是,從後面顛顛趕上來的宋無缺見到此情此景,裂開嘴露出下面的大牙,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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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公公落下去,月亮婆婆爬上來。

    宋小花背著手站在書房的窗前,望著那一輪圓盤似的滿月,搖頭晃腦:「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陸子期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對她這種從來未曾見過的『文藝小青年』行為頗覺納悶:「怎麼好端端開始吟起詩來?想家了?」

    「不是。」負手踱著方步,一臉的嚴肅:「只不過對這首詩有了新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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