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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21:21 作者: 立誓成妖
    陸家和元家聯姻時,元家還只是剛剛興起,有了陸家的提攜扶持,這幾年逐步壯大,慢慢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風頭上竟隱隱有了蓋過陸家的意思。

    陸拓對此只做渾然未覺,甚至還讓元氏當了家。一方面是因為兩家乃是姻親,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平衡朝中的力量,畢竟,若一直只有陸家獨大,實非幸事。

    陸子期在回來之前,便派人徹查了元氏身邊的人,結果發現,紫琴竟是元家多年前便安插進陸家的眼線,負責幫元家和元氏之間傳遞各種消息,其中不乏一些很可能對陸家造成不利的線索。

    而陸拓對此,其實早已知曉,之所以沒有動她,純粹是因為覺得像這樣的小把戲,壓根就不入眼。

    陸子期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為妻兒加一把保護傘的機會。

    在陸拓的默許和幫助下,三個月前,他便已經開始暗中安排讓紫琴的家人金蟬脫殼,從老家一路南上。同時因為消息封鎖嚴密,元氏對此毫不知情。

    這次,陸拓藉機發作將紫琴攆了出去,著實打了元氏一個措手不及。待到想要反應時,紫琴和王林並兩家的家人已然盡數消失,無跡可查。

    陸拓之所以願意這麼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給陸子期一個補償。

    因為當年薛梓桐一事,元氏在其中所興的風浪並不小。甚至讓人偽造書信,指稱薛梓桐不守婦道,與陸子期的好友有染。雖然後來查明了真相,然而這樣的侮辱,對一個心志高潔的女子而言,堪稱致命。

    元氏這麼做,除了擔心與自己幾乎同時有喜的二弟妹會替陸家生個嫡孫,讓原本已經很受寵的二房壓得長房再無翻身之日外,也有想讓薛家與陸家再無重修舊好的機會,以便元家趁勢上位之目的。

    最終,目的達到,薛梓桐雖然生下一子,自己卻香消玉殞,陸子期消沉度日乃至於遠走邊疆,二房日漸勢微。

    而陸家則因為薛梓桐的死與薛家的關係徹底破裂,暫時只有拉攏住元家方能穩住陣腳不起變故,於是對其諸多忍讓。

    也正因如此,陸子期一腔怨恨無處宣洩,才會對這樣只顧利益而罔顧親情的家族爭鬥感到心灰意冷終而憤然離家。

    當然,這些實情知者極少。

    表面上,元氏一直都是一個賢良孝順的好媳婦,溫柔慈愛的好母親,寬待下人的好主子。

    陸子期會知道,是因為那個被冤枉的友人,乃霍楠。這件栽贓陷害的醜事,便是他一力查出了真相。奈何,卻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這次回來,陸子期首先要做的,便是阻絕已經掌家的元氏再度興風作浪傷害到妻兒的可能性。

    紫琴,就是一張好牌。

    她不僅知道很多元氏的秘密,還知道不少元家的秘密,因為她與元家最受寵的三公子一直保有某種曖昧不清的關係。

    毫無疑問,紫琴是一個聰明人,明白需要多掌握一些東西來做自己和家人的護身符。

    這,也是為什麼陸拓願意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而如此大動干戈的原因之一。

    元家最近有些太過張狂,是時候打壓一下了……

    此外,陸拓修書一封給城外駐防禁軍的將領,讓他們抽調幾百人出來玩玩扮流寇的遊戲,是為了驗證自己退下來之後,在軍中的影響力還有幾分。

    而陸子期則從中看出了軍隊體制的弊端,這,又是日後另外兩種力量交鋒的引子了。

    這其中的種種因由,宋小花自然無從知曉,陸子期也不打算讓她知曉。

    應對家族中紛繁複雜的人際關係,她已經做得很好了。那些不見血的爭鬥那些滿是污穢的陰暗便由他獨自去面對。

    作為一個男人,再也沒有什麼比護不了自己的妻兒更加無能更加恥辱,他已經嘗過一次,必不會再有第二次。

    輕輕吻上那遮住了閃亮雙眸的眼帘,陸子期唇邊的笑容里多了一絲苦澀和疲憊。

    在這樣的局中,誰也不比誰高尚多少乾淨幾分。

    元氏以家人相要挾,控制紫琴為己所用,他又何嘗不是?

    他給了極度重視親情的紫琴一個家,卻也等於給了一個牢牢困住她的樊籠。

    王林的寬厚憨實,應該能化解掉她心中的防備和冰冷。共患難的兩個人,應該能攜手平安渡一生。

    如若不能,那又如何?權當是她應付的代價。

    這已經是他陸子期所能做到的,最仁慈的安排了。

    畢竟,當年害桐兒,紫琴亦難逃干係。倘若不是念在她對家人的那片誓死維護之心,與遙遙有些許相似,又豈值得他如此費心?想讓她開口,有的是辦法!

    夜幕低垂,星月難現,夜風稍涼。

    空氣中飄來遠處戲台上的鑼鼓聲並唱念聲,若隱若現飄飄渺渺。

    戲裡的故事再複雜曲折又如何敵得上真實人生的波詭雲譎於萬一?看戲者與唱戲者,誰又是誰的看客?

    垂眸看著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懷中的人兒,陸子期的嗓音裡帶著一份歡愉後所特有的沙啞磁性:「遙遙,你喜歡看戲麼?」

    宋小花懶懶地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他胸膛的麥色肌膚:「你們這兒的戲我不愛看,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唱些什麼。不過……」攬住他的腰,在他的肩窩輕蹭:「我倒是越來越有興趣看在這陸家大宅院裡上演的好戲了。冬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要做一個旁觀的看戲人就好,戲台子上的那些粉墨登場真真假假都與我沒有半點關係。與我有關的,從來就只有你和凌兒,哦對了,當然還有無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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